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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桃花三两枝:美朝首脑再会河内能谈出什么成果?

1/17 据环球时报援引朝中社24日消息称,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专列于23日下午离开平壤前往越南首都河内,将参加于27日至28日举行的第二次美朝首脑会谈。与在新加坡举行的第一次美朝首脑会谈不同的是,这次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选择乘坐专列贯穿中国,前往河内。有媒体分析称,金正恩是希望借此亲眼看看中越两国的发展现状,从而为未来朝鲜国内的经济改革摸索些许思路。与此同时,美国总统特朗普也在会谈前夕发推表示,期待这次会谈取得进一步成果。那么第二次美朝首脑会谈有哪些值得关注的细节,又会取得怎样的成果。本期《出鞘》就来谈第二次美朝首脑会谈。

2/17 地主国越南对此次峰会可谓是重视异常。先前据国内媒体援引路透社消息称,金正恩在专列于靠近中越边境的同登站停靠后,将改为乘车行驶170公里前往河内。为了保证安全,越南道路局先前表示,从中越边境至河内的170公里公路将从25日晚7点开始对10吨及以上卡车、9座及以上车辆进行限行,26日早6点至下午2点,该路段将禁止所有车辆通行。而在河内市内,随着峰会日期的邻近,越南方面的安保工作同样已加强,美朝领导人会晤地点政府宾馆附近,也已经布置上了鲜花和朝鲜、美国及越南国旗等装置物。

3/17 虽然这场峰会来得声势浩大,但谁又能想到它却曾因双方歧见难以缩减而差点夭折。比如在去年6月的首次峰会之后,美国国务卿蓬佩奥随即开展第三次朝鲜之行。但事后朝鲜却公然指责美国仅是单方面提出了“强盗般的”无核化要求,并且丝毫没有提及朝鲜要求的“终战宣言”。之后朝鲜官方媒体朝中社和《劳动新闻》也发表文章称,美军特种部队一直频频举行“渗透平壤”的训练,意图“策划犯罪阴谋”。而美国这边也立即反击,时任美国国防部部长的马蒂斯就宣称,美国在未来没有取消更多美韩联合演习的计划。

4/17 应该说,首次美朝会谈协议的模糊不清是美朝两国这次在无核化具体细节方面谈判受挫的主要原因。虽然自过去数月以来,朝鲜已经宣布不再举行任何核爆炸试验和导弹试射,并且废弃北部核试验场,拆除西海卫星发射场以及移交美军遗骸等。这些举措在朝鲜看来,已经足以展现自身在缓解地区紧张局势和半岛无核化方面的诚意和所做的努力,认为美国也应对等放宽相关制裁。但美国却认为,只有在朝鲜采取彻底的无核化措施之后,才会考虑放松联合国制裁。

5/17 破解美朝无核化谈判僵局的是第三次韩朝领导人会晤。金正恩和文在寅在去年9月签署《平壤宣言》后,半岛南北经济合作加速展开,虽然美国一开始对此保持警惕,甚至还警告韩国不要过快改善南北关系,但特朗普后来还是逐渐意识到,“南北经济合作”是一张在美朝无核化谈判僵局下罕有可用的一张软牌。因为随后朝鲜就同意了调查员对丰溪里核试验场进行核查,并有意在美方采取“相应措施”时拆除宁边核设施,这才给了特朗普宣布第二次美朝首脑会晤将在11月6日美国中期选举后举行的机会。

6/17 当然,美国和朝鲜之间的分歧难以缩减,还与特朗普和“建制派”共和党人间的矛盾有关。大部分华盛顿政策圈内的官员和学者对朝鲜和金正恩的弃核决心一直存有疑惑,朝鲜已经做出的弃核措施在华盛顿“鹰派”眼中是可逆的,而且他们还担忧金正恩会拿这些行动与“外交菜鸟”特朗普总统在撤军(驻韩美军)问题上做交易。比如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就曾不止一次地劝阻特朗普放弃举行第二次“金特会”。

7/17 虽然共和党一直不愿意放弃小布什政府开始的对朝“极限施压”政策,但对于特朗普来说,能够在朝核问题上走出重要一步,将在其乏善可陈的外交成绩单上添下重要一笔,至少诺贝尔和平奖是近在眼前了。当然特朗普也不是一定要在半岛无核化问题上坚持强硬立场,仅仅是想从强硬的立场中得到更多的好处罢了。如果在美国接下来的选举中民主党籍总统上位,当然,在对美国而言一些根本的利益上,他不会对朝鲜作过多退让,但做法可能就没有那么绝对、那么凶狠,这对朝鲜来说显然是利好。特朗普显然不能坐视自己的外交果实被他人收割。

8/17 当然尽管特朗普时间紧迫,朝鲜也未必能借此获得更大的谈判筹码。一方面在与美国持续进行的博弈中,朝鲜方面也逐渐意识到,由蓬佩奥这些人为代表的美国外交精英阶层仍旧希望采取传统的对朝政策,即以制裁为筹码迫使朝鲜弃核,即使民主党上台也未必能完全跳脱这一套老旧框架的制约。另一方面朝鲜国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是在劳动党中央已经调整路线准备集中一切力量进行经济建设的情况下,朝鲜急需安定的周边环境和适当的国际援助,以发展国内经济;二是朝鲜目前的经济衰退仍在加速,比如2017年朝鲜国内生产总值就较前一年减少了3.5%,必须尽早争取国际社会放松制裁。

9/17 虽然第二次美朝峰会备受世界舆论瞩目,但可以预见的是,双方在这次峰会可能并不会达成什么重量级的共识或协议。一方面,两国均有顾虑。比如美国需要认真思考,两方真的和解后,是否需要撤回28000名驻韩美军,以及如何解决撤军后带来的一系列基建安排;朝鲜方面则要担心,自己一旦将境内的核武设施等信息对美方敞开,是否会遭遇“背叛”,是否是反将自己送上了对方的“攻击清单”。毕竟这样的案例实在太多,而且特朗普又尤其在国际上以擅长肆意毁约而著称。

10/17 另一方面也有心态上的问题。因为目前的朝核现状对于特朗普和金正恩来说,还算是堪堪能忍受的。朝鲜既不用担心美国发动军事行动,也可以适当开展国际外交活动,争取周边国家的支持和援助。而特朗普则可以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在稳定半岛局势方面获得了历史性的成功,成就远超历任美国领导人。此外,由于美国方面一直没有给朝鲜弃核定下时间线,这也给了特朗普充足的时间来慢慢处理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对朝鲜过度让步。

11/17 尽管如此,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毕竟特朗普仍旧需要一场外交胜利来巩固自己在国内因“通俄门”调查和政府关门而被削弱的选举资本。所以在即将到来的峰会上,朝美两国可能会故意避开棘手的无核化谈判议题,而在双方领导人首次会晤时所提建立“新关系”的目标上发力,例如互派联络官员,继而互设相当于“准大使馆”的联络办事处,或者签署半岛“终战宣言”等。当然,为了避免失焦,美国还是可能考虑放松一部分单方面制裁的,而朝鲜则可能公布部分核武器和裂变材料的清单,或者口头承诺拆除宁边设施。

12/17 当然,除了其实没啥内容的河内宣言外,金正恩此行访问越南,还是有其他一些亮点值得关注的,尤其是经济改革。自1986年开始学习中国搞“革新开放”以来,越南经济保持较快增长,经济总量不断扩大,三产结构趋向协调,对外开放水平不断提高,基本形成了以国有经济为主导、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格局。而朝鲜虽然提出了发展经济的口号,但至今都尚未公布过什么“大刀阔斧”的经济改革计划。在这种情况下,同为社会主义国家,且国家体量相近的越南自然成了朝鲜经济改革的参考样板。

13/17 此外为了说服朝鲜弃核,去年7月对朝鲜进行第四次访问的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也曾大力向其推销“越南模式”。随后11月,朝鲜外相李勇浩便参观了河内高科技工业园区和另一个越南北部主要工业园区,学习其招商引资的过程与成果。之后,朝鲜将要效法越南进行经济改革的各种猜测便不断传出。但其实细究之下,我们可以发现朝鲜与越南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尤其是前者还需要解决经济改革同拥核、国家制度合法性以及南北民族分裂等问题之间的矛盾。

14/17 此外,从越南的经验来看,推行经济改革还得推动同美国关系正常化和改善周边国际环境等。越南首先做的是从柬埔寨撤军;然后又提出了“更少敌人、更多朋友”的口号,积极推动同中国外交关系的改善,之后越南又从美越战争遗留战俘等问题着手,成功解决了同美国之间最后的障碍,说服美国在1994年取消所有对越制裁;最后越南在柬埔寨问题的和平解决以及同中美关系正常化的基础上,相继加入了东盟、亚太经合组织和世贸组织等。因此对于朝鲜来说,推动经济改革无疑得首先弃核。

15/17 当然对于朝鲜来说,弃核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因为核武器对于朝鲜来说并不是必要的,这只不过是换取一个永久和平条约的筹码而已。朝鲜目前拥有一支由110万士兵组成的军队,用于军事目的的开支占全国GDP的四分之一,高居各国首位。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朝鲜必须和美韩签订一份永久和平条约,这样才能既解决南北军事敌对,又能重新分配朝鲜国内高额的军事开支,从而将宝贵的资金用来推动进出口工业的发展。本次美韩领导人会谈无疑会提到这个议题,但要真正深入讨论,恐怕还得等到第三次会谈了。

16/17 总的来说,这场备受瞩目的美朝领导人第二次会谈,不过就是顿营养不佳且准备仓促的快餐。特朗普正面临执政危机,为了能够妥善应对接下来的国内选举,一方面需要一场成功的峰会来使国民的视线离开其混乱的内政,另一方面也需要收缩目前过宽的外交战线,以将宝贵的外交资源聚焦更核心的国际议题。而朝鲜方面也需要美朝第二次峰会,来换得国际制裁的放宽,以及其他国家的各种援助。不可否认的是,与外界过高的期待相比,美朝双方为此次峰会所做的准备明显不足,这可能也是特朗普提前就第三次美朝峰会放话的原因。但无论会谈的结果怎样,能维持美朝首脑会晤的机制,这本身就是好消息。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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