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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忆故人天际去:俄图-160飞抵美国后院是否会重演古巴导弹危机

1/17 据俄罗斯国防部12月10日表示,俄罗斯空天军两架图-160战略轰炸机,1架安-124重型运输机及1架伊尔-62远程客机飞行长达13小时,航程10000多公里,降落在委内瑞拉加拉加斯地区的迈克提亚机场。由于美国长期视拉美国家为自家后院,俄战略轰炸机的此次访问毫无疑问触动了美国国内的敏感神经,也引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的强烈批评。那么本期《出鞘》我们就来简单剖析一下,俄罗斯选择在美俄关系敏感时期出动战略轰炸机远赴美国后院的背后意图。

2/17 提起俄罗斯在美国后院的军事存在,大多数人或许首先会想到上世纪60年代险些引发美苏全面战争的的古巴导弹危机。1959年,美国在意大利和土耳其共部署了45枚PGM-19“木星”(Jupiter)液体燃料中程弹道导弹,这种导弹射程2400公里,可以覆盖莫斯科,对当时的苏联构成极大威胁。时任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与苏联国防部长马利诺夫斯基元帅在黑海边散步时表达了一个激进方案,即利用美古关系恶化,在古巴部署中程导弹。赫鲁晓夫当时夸张地向马利诺夫斯基称,这是“将一只刺猬扔进美国的裤裆”。

3/17 苏联的行动起初十分顺利,美国U-2侦察机于1962年9月4日发现苏军地空导弹和导弹艇出现在古巴,但时任美国总统肯尼迪不认为苏联会在古巴部署进攻性核武器,他一直认为是有人故意危言耸听。就在5天之后,9月9日,中国地空导弹部队使用苏联SA-2防空导弹首次击落一架台湾省空军的U-2侦察机。这起突发事件导致美国空军U-2侦察机全部停飞,一个月后才解除飞行禁令。却又碰上古巴地区连续近一个月阴雨天气,因此,U-2侦察机直至10月14日才恢复对古巴上空的侦察行动。

4/17 苏联在此期间已向古巴部署了两批共158枚导弹核弹头,5个中程导弹团共60枚SS-4、SS-5中程导弹,22架可投掷战术核弹的伊尔-28轰炸机,以及若干弹道导弹常规潜艇。但此后事态的发展便出乎赫鲁晓夫之外,美国于10月14日重新出动U-2侦察机,15日首次拍摄到部署于古巴可打击华盛顿的SS-4中程导弹,17日的照片发现在建的两处导弹发射场。在拿到确凿证据后,美国总统肯尼迪宣布24日对古巴进行封锁,并要求赫鲁晓夫撤出全部导弹。经过几轮秘密外交谈判,期间双方数次险些擦枪走火,美苏达成共识——美国撤出部署意大利和土耳其的中程导弹,并同意不入侵古巴,苏联撤出部署古巴的中程导弹。

5/17 此前有人担心这次俄罗斯图-160轰炸机飞赴美国后院会再次引发类似古巴导弹危机的军事紧张气氛,但实际上这种担心可以说是完全多余的。如今的美俄关系相对几十年前的美苏关系要缓和得多,尽管双方偶有互相秀肌肉的军事行动存在,但并未走向全面军事对抗的道路。简单举个例子,当年的美苏关系如同在一张桌子两边掰手腕,互相角力直至一方倒下,不争个高下决不罢休。而如今的美俄关系更像是两位高手“切磋”前的互相握手,表面平静下暗流涌动,但还不至于争个你死我活。

6/17 事实上,俄罗斯在美洲展示军事力量存在的类似行动已有数次。2008年9月10日,俄罗斯两架图160轰炸机便曾飞抵委内瑞拉“解放者”军用机场,这也是俄罗斯空军远程航空兵自冷战结束以来首次抵达美洲,还受到时任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的热烈欢迎。5年之后,2013年,两架驻伏尔加河沿岸恩格斯空军基地的图-160轰炸机再次飞抵委内瑞拉,降落在迈克蒂亚机场。两次航行路线均与今年12月相同,即从俄罗斯起飞后飞越巴伦支海与挪威海,从英国和爱尔兰西侧南下横穿大西洋,直达美洲加勒比海。

7/17 除俄罗斯空军外,俄海军也组织过类似军事行动。2008年11月25日,俄海军以现存唯一核动力巡洋舰彼得大帝号和恰巴年科号大型导弹驱逐舰为首的四艘舰艇抵达委内瑞拉,并于12月1日与委内瑞拉海空军在加勒比海进行了联合演习。这也是前苏联/俄罗斯自古巴导弹危机以来,首次在美国家门口举行军事演习。然而,尽管以法新社为首的西方媒体极力炒作俄罗斯此举是对美国的“军事挑衅”,美国国内的总体声音仍保持理性。刚刚就职的时任总统奥巴马仅宣称将“严密监视军演动向”,包括美联社在内的部分美国媒体也极力淡化处理,也并未引发俄美新一轮军事危机。

8/17 对于本次俄罗斯图-160的相关行动,美方也并未作出过多军事回应,仅仅由国务卿蓬佩奥以很特朗普的方式发了一条推特。这条推特甚至连“严密监视”都没提,反而不着边际地说了一通“滥用资金、压制自由”等无关痛痒的内容,还不忘煽动俄委两国人民“看清”他们政府的本来面目。比起十年前白宫对俄委海上军演的官方回应,蓬佩奥这条推特反而更像是“键盘侠”式的个人抱怨。其实,从古巴导弹危机,再到近10年来美国对俄罗斯在美国后院一系列相关行动回应的变化,也可以看出美国对拉美国家的影响力正全方位弱化。

9/17 美国在拉美国家日渐式微的影响力实际上更多是美国军力部署的捉襟见肘所导致,其中又以海军为甚。古巴导弹危机时期,美国海军出动了包括弗莱斯特级萨拉托加号在内的8艘航母驶抵古巴周边地区,而红海军水面主力舰艇仅有数艘装备火炮的斯维尔德洛夫级巡洋舰,水下的几艘装备核鱼雷的常规潜艇也先后被美国驱逐舰用深弹逼出水面,这种海军实力的悬殊差距最终也是苏联选择妥协的原因之一。

10/17 而到了2018年,当俄罗斯的图-160轰炸机飞抵加勒比海之时,美国在该地区周边却无一支航母编队可及时投入部署。根据美国海军学院新闻网发布的最新消息,目前美国海军的航空母舰处于海上部署状态的仅有两艘,杜鲁门号正位于直布罗陀海峡西侧,斯坦尼斯号驶抵阿拉伯海支援埃塞克斯号两栖攻击舰在中东地区的行动,而此前访问中国香港的里根号航母已返回日本横须贺休整。林肯号和卡尔·文森号正进行F35C联队的改装训练,乔治·布什号正在港内等待中期大修。自此,美国的家门口反而成了军事存在最薄弱的地区。

11/17 此次俄罗斯图-160轰炸机飞抵委内瑞拉后,有俄罗斯军事专家表示俄军或选择在委内瑞拉建立军事基地,进行图-160轰炸机的长期部署。然而这种设想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建设海外军事基地必须拥有一支强大的远洋海军作为基础。而俄罗斯海军目前已基本丧失远洋作战能力,大型舰艇数量有限且老化严重,唯一一艘库兹涅佐夫号航母在未完成大修的情况下发生船坞沉没事故,这根本无法为海外基地的持续存在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12/17 在失去海军舰艇保障的情况下,海外基地的建设只能沦为战时的固定靶场,这点美军的教训尤为深刻。1941年12月8日,在偷袭美国太平洋舰队驻地夏威夷珍珠港的10小时后,日本对驻扎在菲律宾地区的美军多个基地也发动了空袭,美军两天内约半数的重型轰炸机及1/3战斗机被摧毁在地面上,孤立无援的麦克阿瑟最终无法抵御日军的猛攻而全线溃退。对于目前形势而言,美国在自家门口的军力真空终究只是暂时现象,俄罗斯可以利用这种短暂的真空打打“擦边球”,但美国调整军力部署无疑要比俄罗斯重建远洋舰队容易得多。

13/17 其次,对于轰炸机的临时访问与永久部署,美国的反应也会截然不同。自二战以来,美国永远不会允许军事威胁,尤其是核威胁出现在自家门口。对于一心要“Make Amarica great again”的特朗普而言,更是决不能开的危险先例。因此,尽管美方对俄罗斯此次轰炸机的突然“到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俄罗斯将建立军事基地的想法付诸实践的话,不管是白宫还是五角大楼都不会坐视不管。届时必将导致半世纪前军事对峙的再现,而这是俄罗斯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如今的俄罗斯,并没有与美国重新陷入冷战甚至升级“热战”的实力。

14/17 俄罗斯空天军目前共有15架图-160轰炸机服役,其中8架接收自乌克兰,另有一架担任测试任务。然而,由于其配属的NK-32发动机早已停产,目前该机的完好率堪忧,尤其自2007年时任俄罗斯总统普京下令恢复图-160的战略巡航以来,这些发动机的寿命正在飞快消耗。尽管俄罗斯在2012年投入资金恢复NK-32发动机的生产,但直到2016年首批四台测试发动机才交付评估,目前产能也十分有限,而原定于装备升级型图160M2的NK-32-2发动机,更是在研发阶段就面临重重困难。

15/17 今年1月中旬,俄罗斯首架图160M2进行了首次试飞。然而,尽管俄空天部队一再表示这是一架全新的轰炸机,俄国防工业的消息人士却曝出,这架图160M2甚至连原型机都算不上,其机身竟来自于在前苏联时期的一架未完工的图160,除此之外,发动机也沿用了现有的NK-32,而并非NK-32-2。俄罗斯国防部目前已宣称订购首批10架图-160M2,但配套的发动机能否按时交付仍是未知数。

16/17 俄罗斯总统普京曾有句名言:外交抗议一万次,也不如战略轰炸机的翅膀扇动一次。为了践行这句话,普京曾于2005年亲自驾驶图-160轰炸机起飞,发射4枚X-555远程巡航导弹并全部命中目标。如今的俄罗斯,由战略核潜艇、洲际导弹及远程轰炸机组成的“三位一体”核力量仍是不可小觑的存在,但在常规战争装备领域的日渐式微,也令这些冷战时期悬于整个世界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能收获的实际战略利益如今大打折扣。事实上,并非是拥有强大的核力量才能成为大国,而是只有真正的大国,才能令手中的核武器发挥应有的威慑力。对于如今的俄罗斯,图-160划过的航迹与其说是再现苏联曾经的辉煌,却更像是对当下现状的一声叹息。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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