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留长箭射天狼：中国弹道导弹将如何反制美国退出中导条约

1/21 10月20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出席内华达州埃尔科市的一场集会后表示，他将宣布美国退出《中导条约》。走马上任一年多来，特朗普带领美国“退群”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不过这次宣布退出《中导条约》还是美国第一次宣布退出一项限制军备条约。在“退群声明”中，特朗普还专门强调了：如果中俄承诺不再发展同类型的武器，美国也可以考虑不退出条约。在我们看来，这种说法实在有些牵强附会，因为中国本非条约缔约国，美国“退群”用中国打幌子只能说明，其要么是坏要么是蠢。那么本期《出鞘》我们就来谈谈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对中国究竟有何影响。（查看完整内容搜索微信公众号：sinamilnews）

2/21 要弄清楚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对中国的影响，我们先得搞清楚什么是《中导条约》和美国为什么要退出。所谓《中导条约》其全称为《美苏关于消除中程和短程导弹条约，Treaty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he Union of Soviet Socialist Republics on the Elimination of Their Intermediate-Range and Shorter-Range Missiles》，签订于1987年。顾名思义，该条约缔约国仅美苏两国，所限制的导弹类型除了众所周知的“中程导弹”（射程1000-5500公里）外，还包括“短程导弹”（射程500-1000公里）。同时，该条约仅限制了美苏双方陆基弹道导弹（Ground-Launched Ballistic Missile，GLBM）与陆基巡航导弹（Ground-Launched Cruise Missile，GLCM），而对空基导弹、海基导弹、潜基导弹没有任何限制。

3/21 在《中导条约》的条文中，明确规定了苏当时在役的RSD-10（北约代号SS-20）、R-12（SS-4）和R-14（SS-5）导弹为中程导弹；OTR-22（SS-12）、OTR-23（SS-13）。与之对应美国在役的潘兴II型、BGM-109G（也就是陆基战斧）型为中程导弹；潘兴IA型为短程导弹。两国的上述导弹均应在条约规定的时间内予以销毁。此外，两国还承诺不再发展射程在500-1000与1000-5500公里内的导弹。这包括了当时苏正在发展的RK-55（SSC-X-4）导弹和潘兴IB导弹。

4/21 在条约附录中，双方明确了各自应该销毁的导弹数量为：苏应在条约第一阶段销毁处于部署状态的470枚中程导弹和387枚短程导弹；未处于部署状态的356枚中程导弹和539枚短程导弹。在条约第二阶段销毁650枚中程导弹和726枚短程导弹。共计销毁导弹数量为3128枚，导弹发射架数量为845具。与之相对，美国需要销毁的导弹数量为第一阶段859枚、第二阶段411枚，共计1270枚导弹和283具发射架。可以看到，苏需要销毁的导弹数量、导弹发射架数量均约为美国的3倍。据此也有很多人认为在美苏《中导条约》中，苏实则“吃了大亏”。

5/21 但仔细研究上世纪80年代末的国际形势，不难研判出，苏同样是《中导条约》的受益国：当时苏经济已经开始严重衰退，无论是其工业增加值、农作物产量还是GDP都已经开始呈现不同程度的倒退。苏为了掩盖这一现象，专门采用了“独特”的GDP计算方法，但这并不能在根本上解决苏的经济问题。而中短程导弹裁军可以让苏摆脱一项沉重的经济负担。此外，虽然当时 “两极格局”尚存，但美国的战略攻势已然形成，苏根本无力对等的威胁美国。以更多数量的、威胁不到美国本土的导弹为代价，换取美国裁撤能够威胁苏本土的导弹，实则“稳赚不赔”。

6/21 从结果而言，自《中导条约》签订后，接近30年的时间里。美俄两国的核威慑能力在欧洲地区维持了相对的平衡。但我们也可以看到，不论是苏俄还是美国，都在不断地尝试使用“另一种方法”突破《中导条约》的缔约精神。以美国为例，其仅中止了陆基战斧导弹的使用和研制，而海基、潜基战斧导弹与空军独立研制的AGM-86巡航导弹均发展出了装备数量巨大的家族。随着美国轰炸机、舰艇、潜艇作战区域和突防能力的不断扩展，尤其是部分俄亥俄级弹道导弹核潜艇被改装为专门搭载战斧导弹的巡航导弹核潜艇后。美国对俄罗斯的中程导弹威胁完全不依赖陆基发射。

7/21 而俄罗斯方面，除了潜射、舰射的俱乐部巡航导弹、空射的Kh-55巡航导弹以外，还在不断地推进伊斯坎德尔导弹的现代化改造。目前，伊斯坎德尔系列导弹的两个最新改进型伊斯坎德尔-M弹道导弹与伊斯坎德尔-K巡航导弹都据信拥有几乎违规的约500公里射程。同时，这两款导弹还都有继续挖潜拓展射程的可能性。此外，俄罗斯也一直在推进诸如图-22M空中加油等“剑走偏锋”的方式直接使用中程导弹对美国本土进行核威慑的方法。此时，彻底对对方的试探和挑衅丧失耐心的双方选择终结这一名存实亡的条约也并不在意料之外。

8/21 其实，从这30多年来世界各国技术的发展也可以对《中导条约》的终结加以解释：在1987年美苏签订中导条约时，全世界能够发展中程导弹的国家只有美、苏、中、法四国，拥有中程导弹的国家只在这四国的基础上加一个沙特。而如今，拥有或有能力开发中程巡航导弹的国家又多了英国（战斧）、韩国（玄武-3）、印度（无畏）、巴基斯坦（巴布尔）、伊朗（苏穆尔）、土耳其（SOM）和日本（正在以“战斧”为母本研发）。可以说，今天敢自称“军事强国”的国家，没一款中程巡航导弹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9/21 与之类似，中程弹道导弹由于其技术难度还要较巡航导弹更小，这也导致了其更加“白菜化”。目力所及，韩国（玄武-2、玄武-4）、东北亚某半岛北部国家（芦洞、舞水端、大浦洞）、越南（火星-6）、印度（烈火系列）、巴基斯坦（哈塔夫）、伊朗（流星）、沙特（东风-3、东风-21）、也门（伊朗流星、泥石）、以色列（杰里科）等国都已经装备了中程、乃至远程弹道导弹。如果说没有中程巡航导弹还只是“出门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话，一个“军事强国”没有中程弹道导弹，可能就直接“没脸出门”了。

10/21 在这期间，中国已经建立了了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中程导弹武器库，这其中包括老式的东风-3、东风-4、巨浪-1弹道导弹，也包括较新的东风-11系列、东风-15系列、东风-16系列、东风-21系列、东风-26系列弹道导弹和东风-10A、AKD-20、鹰击-18巡航导弹。用美国前任太平洋司令部指挥官哈里斯上将的话说：如果中国加入《中导条约》，中国95%的导弹都将违反该条约。当然，这句话实际上也说明了哈里斯“好歹知道”中国没加入这一条约——这无异于赤裸裸的“打脸”特朗普。

11/21 在世界导弹技术蓬勃发展的同时，美俄两个《中导条约》缔约国感受到“新威胁”，从而倾向于放弃《中导条约》也是“合情合理”的。尤其是对美国来说，目前中国已经将中程弹道导弹“反舰化”、“高超音速武器化”；俄罗斯也紧跟中国的步伐，并“青出于蓝”的开发出了“空射版伊斯坎德尔”——匕首高超音速反舰导弹。相比之下，美国已经在中程弹道导弹领域被中俄落下太多了。如果继续按照《中导条约》的规定进行“自我阉割”，美国很可能会在即将到来的高超音速武器时代、再入式战术导弹时代落后于中俄。

12/21 解释完了《中导条约》是什么和美国为何要退出《中导条约》，我们就可以反过头来看看其对中国的影响。如果要一言以蔽之的话，那就是——没啥影响。首先，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后会自动恢复发展陆基中程导弹的“权力”。这在短期内意味着：1、战斧导弹以后就可以在地上发射了；2、潘兴III在“空想了”这么多年后终于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但这两点无一能对中国构成什么“本质性”的威胁——战斧导弹没有一天不部署在可以攻击到中国的地方；潘兴III导弹即使明天就上马，10年内能不能看到还是个未知数。

13/21 但要说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完全没有威胁倒也不尽然。首先，陆基发射的战斧导弹较舰基、潜基战斧导弹的发射、储藏成本都要更低，这可以使美国对中国的威胁更加“廉价化”；正如中国东风-21D、东风-26弹道导弹可以威胁美国航母一样，如果美国研制成功了潘兴III型弹道导，也同样可以前出布置，威胁中国的航母。未来陆基的战斧导弹、对地反舰两用的潘兴III导弹不排除会被部署到韩国、日本，甚至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的可能性，这无疑会加大中国的防空反导压力。

14/21 在应对这些“新威胁”时，我们完全可以采用上世纪60年代苏采用的“老办法”——古巴导弹危机。在古巴导弹危机爆发之前的1959年，美国先后在意大利和土耳其部署了SM-75雷神中程弹道导弹和PGM-19朱庇特中程弹道导弹。这两款导弹可以直接对苏腹地进行核打击。但与之相对的，苏对美国的和打击能力却十分有限——仅能通过昂贵的洲际弹道导弹和洲际轰炸机实现。为了追求双方核威慑的“对等”，苏采用了“换家战术”直接将中程弹道导弹部署到了美国后院的古巴。虽然在事后古巴导弹危机被渲染成为“美国完胜、苏完败”，但实际上美苏双方达成的协议是“双方同时撤走部署在古巴、意大利和土耳其的导弹”。实际上苏不费一兵一卒就解除了美国对苏的“中程核威胁”。

15/21 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从中国的地缘形势来看，中国几乎不可能不受到美国及其盟友中程导弹的威胁。那么与其讨论该如何防御这些导弹，不如尝试在更加“本质”的层面解决问题——在美国后院部署东风-21D、东风-26等弹道导弹和长剑-10、长剑-20等巡航导弹。我们潜在的输出目标可以包括但不限于古巴、委内瑞拉、萨尔瓦多、洪都拉斯等。可能在现在看来，中国在上述地区部署这些导弹还没有太大的可操作性。但正如上文所说，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对中国的负面影响可能要10年之后才开始显现，在这10年时间我们完全可以朝上述方向努力。

16/21 很长时间以来，很多外国人，甚至中国的一大部分军迷会本能的“排斥”中国军力向海外发展。不过，从国际规则的角度上来讲，一个国家有权利采取任何手段保证自身的安全。换句话说，一个国家即使发动一场战争来避免本国遭到威胁也是合理合法的——美国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的。而目前世界上只有日本主动放弃了这一权利。具体到中国，在面对美国部署在东北亚、东南亚的中程导弹威胁的时候，以对等的手段实现威慑的“对等”的做法是无可指摘的。于情、于理、于道义都完全站得住脚。

17/21 除了将自身的中程导弹“前沿部署”外，退出《中导条约》的美国还有可能进一步放开对中程导弹的实弹以及技术出口——即使在还没退出《中导条约》之前，美国的相关技术已经被韩国、日本所引进。未来不排除美国继续向更多的国家出口中程导弹的可能性。届时，世界上拥有中程导弹的国家激增，感到“不安全”的国家也会越来越多。这也为中国的中程导弹出口提供了机遇——除已经引进了中国导弹与导弹技术的沙特阿拉伯和巴基斯坦外，我们也可以将导弹或导弹技术出口给更多“没有安全感”的国家。可以说，如果美国放宽对中程导弹外销的限制，那么可以“对等回应”的中国或许将成为最大的受益国——我们不仅可以通过出售中程导弹来赚钱，还可以以此巩固我国在海外的战略利益。

18/21 同时不应被忽视的一点是：美国退出《中导条约》后，对中国有潜在威胁的国家还不止美国一个：目前，俄罗斯在远东的比罗比詹（与黑龙江省接壤）附近部署了大量的伊斯坎德尔导弹，其部署在东欧东南部恩格斯-2空军基地的图-95轰炸机、图-160轰炸机和图-22M轰炸机搭载巡航导弹的射程也都可以覆盖中国西北部——虽然现在在主观上俄罗斯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意图，但是他们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即，中国周边出现的任何一个军事强国都会对中国的安全产生潜在威胁。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通过双边协商等途径达成中俄之间不威胁、不瞄准的战略默契或者《互不侵犯条约》是很有必要的。

19/21 关于此次美国退出《中导条约》，网上还有一种很“流行”的解释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希望借此“绑架”北约盟友，让其“交保护费”。但是这种说法也是说不通的：目前俄罗斯在东欧自顾不暇，即使美国退出《中导条约》，俄罗斯方面也未必会做出多么激烈的反应，而如果俄罗斯“不激烈反应”，北约国家显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向美国寻求保护。此外，目前俄罗斯与欧洲最重要的国家——德国在经济上越走越近，这标志着俄欧关系得到了前所未有发展。此时想以退出《中导条约》这样的小动作使得欧洲“人人自危”，未免太过“小儿科”。

20/21 对普通军迷来说，如果美国最终真的退出了《中导条约》，最直接的影响大概是未来中程导弹会在世界范围内更加蓬勃的发展，我们津津乐道的武器型号会越来越多。但对中国来说，无论美国是否退出《中导条约》，其对中国的影响都不会太大。在这“微不足道”的影响中，摆在我们面前的机遇又远远地大于挑战。只要我们始终从自身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解决问题。相信中国未来完全有能力应对此事带来的任何影响。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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