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袂相看衣共缁：中俄联手搞东方2018军演能互相学到什么
1/24 俄罗斯“东方-2018”战略演习于9月11日在俄后贝加尔边疆区的楚戈尔训练场正式开打，解放军此次派出3200余名官兵，包括99式主战坦克、86式步兵战车和11式“大八轮”突击炮在内的各型装备车辆1000余台，赴俄参演，而这也是中国军队历史上派兵出境参演规模最大的一次。解放军派出史上最强出境阵容参演，并且与俄军最强T-90C坦克、BMD-4战车、BMP-3步战等共同作战演习，双方表现出了在军事和战略合作上的新高度，对此俄罗斯卫星网引述俄国际事务专家Mark Sleboda的评论称，中国参与“东方-2018”演习，表明中俄未来有可能直接进行军事结盟。此时此刻解放军参加“东方-2018”演习中有哪些亮点，中俄又能否借此真的结成军事同盟。本期《出鞘》带您关注解放军最大境外战略演习。（查看完整内容搜索微信公众号：sinamilnews）
2/24 在之前的一期《出鞘》中，我们曾经错误猜测过解放军可能派出96A坦克参加俄军这次演习，因为作为我军现役主力坦克的99系列坦克从未出境“参战”，而96系列坦克不仅年年现身俄罗斯“坦克两项”大赛，还在之前8月22日至29日举行的上合“和平使命-2018”联合军演中有过精彩亮相。应当说，这次解放军选择派出99坦克（尽管不是最新的99A坦克）参加俄军“东方”演习，除了对外展示两国两军军事互信之外，也有向刚从叙利亚战场实战归来的俄军，去学习组织装甲战役经验的考量。
3/24 在这次演习中，不仅图-95MC和图-22战略轰炸机亮相，苏-24M、苏-27、苏-30CM、苏-34、苏-35等战机也纷纷出动。在参演的直升机中，既有米-24、米-8和米-26等系列，还有外号“短吻鳄”的卡-52武装直升机。伊尔-76运输机、A-50预警机及多型无人机也参加演练。此外，俄军T72B3坦克、TOS喷火坦克、2S19自行榴弹炮、“旋风”火箭炮、道尔M2U和山毛榉M2防空导弹等先进装备也都在演习中大显身手。不过这里还是要澄清一点，虽然媒体都在渲染本次的演习规模达到30万人之巨，但从俄罗斯国防部发布会上的图片来看，这30万人其实是分散在俄罗斯各地的。在我军参加的楚戈尔训练场演习中，俄军部队其实不过2.5万人左右，各类武器装备也不过7000余台。
4/24 相比之下，据俄新社消息这次解放军派出的参演部队则包括1个重装合成营、1个中型合成营以及配属的陆航部队和空军航空兵部队，相当于派出了一支3千多人的混编重型旅。对于中国陆军来说，更是中型合成营是首次出国参加联合军演。这表明，我军现在其实已经具备了像法国的“独角兽”部队那样，成建制向境外投送合成旅遂行作战任务的能力。“独角兽”部队是一支部署在西非国家科特迪瓦的执行代号为“独角兽”行动的法国部队，以驻扎在科特迪瓦布埃港的法国海军陆战队第43步兵营为基础组建，人数一度达到5000余人的规模，现仍有一个多兵种战斗营和一个联合保障基地。
5/24 我们从俄媒发布的“东方”军演图片可以得知，此次俄军派出了隶属东部军区的第35、36、29集团军，以及隶属中部军区的第2、41集团军参演，其中东部军区担任红方，中部军区担任蓝方。而解放军则被导演部安排进了担当反攻角色的红方序列，位于战线中路，模拟向西北进攻。网上有观点认为这是在模拟进攻西伯利亚铁路，但事实上本次解放军并没有承担模拟进攻的任务，而是被设置成了配合俄第36集团军的防御部队，以及反击作战阶段的预备队力量，因此所谓进攻西伯利亚铁路的说法其实站不住脚。
6/24 网上另有观点认为这是俄军故意在探解放军的底，但事实上在中方指挥人员同样参加联合导演部的情况下，俄军将解放军当假想敌的可能性其实相当小。解放军被安排在中路，更大可能还是在近年来解放军蓝军旅信息化指挥体系从苏式风格向美式风格“靠拢”之后，双方为达成模拟美军进攻的演习效果而特意安排的。毕竟从信息化角度来说，今年初才开始着手将塔曼第二近卫摩步师改编为首支信息化陆军部队的俄罗斯，在本次“东方”战略演习中还是拿不出一支理想的美式蓝军部队来当陪练的。
7/24 解放军这次派往俄罗斯参加演习的重型旅来自78集团军，而且据说还是装备稍微不占优势。除了参加“东方”演习，78集团军9月11日还在央视7套节目中罕见亮相。在央视有关这次国内红蓝对抗演习的报道中，扮演蓝军旅的78集团军某旅使用了99式主战坦克和04A型步战车，采用沙漠涂装的99式坦克上还使用了HC-44这类与美军装甲战斗旅极为相似的编号，可见就是在模拟美军装甲旅，而且99式主战坦克扮演的还是美国陆军M1A2主战坦克，04A型步战车则担纲了布雷德利步战车一角。
8/24 当然因为78集团军某部曾参加过中苏珍宝岛战役等历史原因，04A型步战车并没有参加此次的“东方”演习，而改用拥有俄罗斯血统且更容易与俄军装备配合的86式步兵战车来搭配99坦克。演习开始前，俄罗斯国防部曾发布一组演习地图，从地图中可以看出解放军在集结部队中被安排到了靠北的位置，这意味着装备99式主战坦克和86式步兵战车的我重装合成营将在一开始就被投入了战斗，而后装备11式轮式坦克、08式步兵战车和09式122毫米自行加榴炮的我中型合成营则随后支援，采取99坦克/86步战进行中央突击，11轮坦/08步战/09炮负责外围机动支援的战术展开。
9/24 在这次演习中，俄军曾向我军展示了一种类似左轮手枪的“坦克回旋”战术，即将三辆坦克编为一组，第一辆在旋转中进行射击，第二辆后撤并重新装弹，第三辆则接着准备进入阵地，从而确保对敌实施每分钟8-10发高密度射击，达到迫使隐匿之敌暴露阵地的战术效果。但这种战术其实早在1979年的苏军米-24对阿富汗的战争中就已出现过，当时也被称为“死亡转轮”或者“死亡葵花”，通常是米-24直升机群先到目标上空周围盘旋，以确定目标位置，然后不停地火力覆盖目标。紧接着米-24直升机以梯形编队逼近目标并且陆续将机头对准目标，实施火力打击，进行完头一轮打击后的直升机迅速像葵花花瓣一样向各个方向散开，重磅炸弹则以极小的时间间隔从各个方向落向目标，完成打击任务。
10/24 俄军在坦克身上复活“死亡转轮”战术，虽然看起来很新颖，但从实际作战来看却将坦克的使用方法给本末倒置了，并不适合我军学习借鉴。坦克因拥有厚重的装甲和强力的火炮，不仅可以吸引敌方大部分的火力打击，还承担着摧毁和压制敌方装甲部队和重机枪阵地的重任。可是坦克也有明显缺点，那就是无法有效对付藏在战壕和城市掩体里的步兵，那些装备有反坦克手雷和火箭筒以及燃烧瓶的步兵，可以利用在巷战中轻而易举地在坦克行进时，从侧面、后面和上面几个方向攻击坦克，而这些地方都是坦克最薄弱的地方。所以试图将坦克应用于巷战的做法，不仅可能导致坦克陷入危险境地，还容易“扬短避长”，使得坦克火力被彻底束缚住。
11/24 俄军在车臣战争中的教训也已经证明，将坦克应用于巷战是一种非常不明智的做法。当时攻入格罗兹尼市内的俄军第255摩步团，就采用了7辆坦克轮番前出，在对车臣武装的暴露目标进行短暂射击后，再退入防御阵地的战术。不过车臣武装同样具有丰富的巷战经验，他们分为多个战斗小组，用反坦克火箭筒和反坦克导弹从高楼的楼顶攻击俄军装甲部队薄弱的顶部。俄军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最终导致500多辆T-80等坦克装甲车辆被击毁。可见，仅强调装甲部队快速突击的战术，在面对城市复杂的地形时根本不起作用。
12/24 比起99式坦克，我军这次派出的11式轮突和08式步战车才更适合采用中国版“死亡转轮”这种战术。08式步战车和11式轮突被认为是中国版斯特瑞克旅的核心力量，“大八轮”的最大优势在于，其轮式底盘能带来极佳的机动性，尤其是在拥有发达道路网的地区，轮式车辆的机动速度要显著高于履带机动的装甲车辆，因此就可以采用一次齐射后再机动撤离的改进型“死亡转轮”战术。在本次的“东方”演习中，我军“大八轮”就可以依靠其灵敏的侦察系统和极强的机动性，协助99坦克对“敌方”俄军防线上的薄弱点进行猛烈打击，并在打开缺口后，利用其快速的机动性能进行猛烈的穿插，将敌军分割包围，从而彻底瓦解对方防线。
13/24 俄军需要用坦克来实行“死亡转轮”机动战术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俄罗斯并没有装备类似我军的“大八轮”。在2012年至2014年期间，俄罗斯国防部第三中央研究所曾测试了来自意大利的两辆“半人马座”（105毫米B1型和120毫米炮C1型）和两辆安装口径25毫米机关炮的“箭”式步兵战车，并进行了主炮射击测试。测试结束后，该所认为轮式战车主要是为公路网发达的国家在偏远地区的冲突设计的，而俄罗斯的公路密度稀疏，使用中型轮式装甲车距离太远，崎岖难行的道路比比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轮式装甲车的越野能力要逊色于履带式坦克或履带式汽车，最终否决了引进“大八轮”装备俄军的计划。
14/24 除了以上两款“大八轮”外，我军基于08车族研制的另一款09式122毫米自行火炮，俄军同样没有装备。09式自行火炮的好处在于，一方面它具有机动性好、火力强等优势，可为中型合成旅的11式轮突和08式步战车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另一方面，它还能统一到11式轮突和08式步战车所在的08车族，有利于中型合成旅降低后勤保障和机动部署的成本。而在俄罗斯，由于122毫米炮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加上缺乏合适的“大八轮”车族，所以至今俄军都没有装备过与我军09式类似的122毫米自行火炮。
15/24 俄军在演习中使用的米-26直升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最重的多用途直升机，最大起飞重量56吨，最大装载量可达20吨，相当于能平地拖起接近15辆小轿车。按照现场采访记者的描述，它“空间很大，没有多余的设备，而且非常稳”，相比之下我军却只能使用运载力不过3、4吨的直-9轻型直升机。这表明在陆航装备方面，尤其是大型直升机方面，中国陆军相比于俄军仍有较大差距需要弥补。
16/24 在本次演习中，解放军方面未派出陆军防空部队，而是由俄军方面负责组织防空火力，动用了包括S-300、S-400、道尔M2U、山毛榉M2和铠甲-S系统等防空武器。S-400这款防空系统号称拦截范围最大可达400公里，无论是巡航导弹还是弹道导弹都可以拦截。然而在叙利亚战场是，S-400系统却表现得默默无闻，尤其是在美英法战斧等导弹对叙利亚政府军的攻击中，它原本宣称的防空能力受到了外界质疑。今年7月俄媒塔斯社曾报道称，中国已经接收了第一批俄罗斯制造的S-400防空导弹系统，这次演习我军显然能够近距离观摩俄军如何操作S-400防空导弹，从而一探究竟S-400防空导弹的真实实力。
17/24 在解放军先头部队8月21日抵达楚戈尔训练场后，俄军哨兵伊万发现我军在3天之内就构设出了占地15000平方米的野战营地，国内媒体在报道时将其形容为“展示中国速度”。事实上，我军构设野战营地的速度未必就那么令俄军羡慕。比如在2015年俄军进驻叙利亚赫梅明空军基地时，就在不到15天的时间内将面积超过10万平方米的几近荒废的巴西勒·阿萨德国际机场，给整修到可支持70余架战机作战3个月和1000名多名官兵长期驻扎的程度。
18/24 按照俄罗斯《红星报》在2017年的说法，俄军目前又进一步将技术装备掩体和营房的建设周期给缩短了二分之一，而所使用的利器便是俄军自主开发的“集装箱营房”。俄罗斯军队后勤部门将集装箱改造成营房后，既可以利用交通工具高效运输，又可有效对内部宽敞空间进行分隔，在结构上分隔成不同的功能区，如卧室，图书室，还可以在室内安装空调、布置家具等。而我军是直到今年6月，才由解放军报透露了解放军将推广集装箱式营房的消息。
19/24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本次演习中中国出动的战机仍为歼轰-7A“飞豹”战机（至少3架），但这已经是在短短1个月内继“航空飞镖-2018”军事竞赛和“和平使命”上合军演之后，解放军歼轰-7A战机第三度现身俄罗斯，显示其在歼-16服役后也并不会就此消逝于我空军舞台。“老兵”歼轰-7A是中国研制的第一种双发全天候战斗轰炸机，除了能打“祖传”火箭弹之外，还能挂载KD-88空地导弹执行对地打击任务，是个典型“舔地多面手”。而驾驶这个“多面手”赴俄的就包括我军女飞行员高溥宇，据悉这很可能是解放军女飞行员首次在境外参加实战演习。
20/24 尽管解放军参加俄罗斯“东方-2018”战略演习，的确有助于中国向外展示维持北方边境稳定的状况。但就此得出国家利益不同的中俄两国将结成军事联盟的结论，却仍为时过早。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虽然俄罗斯在“吞并”克里米亚之后，因受到西方制裁而致国内的经济状况不断恶化，近期甚至得不顾民众反对大幅提高退休年龄，而且俄罗斯卢布汇率从今年年初至今也已累计下跌了20%左右，但西方口中所谓“压力山大”的普京也没有到需要同中国进行军事结盟以度过危机的程度，他手里的“特朗普牌”远比中俄军事结盟更有希望提前解除西方经济制裁。
21/24 如果中俄真像某些媒体口中的“结盟了”，可以预见的是由于中俄在军事实力上互有高下，加之在战略布局上中国更侧重南海和东海，俄罗斯更侧重东欧和中东，中俄同盟将不会是主从型同盟，而且双方的实力都不会受到另一方的压制。但中俄两国同为大国，谁也不肯屈于谁膝下，双方并立，互无高低，这种同盟其实具有相当强的不稳定性。而且因为历史原因和民族情感，两国目前仍然是处在一定的互相防备和猜疑的状态，没有彻底的信任，就达不到军事联盟的要求。
22/24 从经济实力和发展潜力对比来看，一旦中俄结成联盟，中国很快就会变成联盟中的较强者。按照美国战略学者戴维·伊斯顿对中苏同盟的研究，弱国往往会比强国更可能对同盟不满，从而率先退出同盟，进而导致同盟瓦解。现在的中俄两国是不太可能不以珍宝岛战争为鉴，再次贸然结成军事联盟的。所以本次中国派出3200余人参加俄军30万人军演，更多还是可以看作是“挂个名”。因为之前俄罗斯在其东部军区举行演习，经常会被别有用心的外媒恶意解读是针对拥有共同边境线的中国，所以这次俄军拉上解放军更多可能还是为了避免外界过度猜疑而已。
23/24 应该说，中俄山水相连，互为最大邻国，面对美国不断施压中俄的国际环境，中俄在一定程度上选择合作有利于互相减轻边境防卫的压力。但目前美国并没有说要用武力打击中国或者俄罗斯，中俄贸然结成军事同盟，只会刺激美国进一步加强其在中国周边的军事存在，并与中国的对手在南海及东海领土争端问题上结盟“搅浑水”，甚至还可能在我台湾统一问题上采取更为强硬的立场，干扰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此外，中俄结成军事同盟还可能导致美国发起武器竞赛，这对经济已不佳的俄罗斯来说，也并不是个好消息。我们更多还是应该将精力放在“东方-2018”演习对我军装备发展和训练体系改进的借鉴上，毕竟俄军的叙利亚战争经验是我军为数不多的能对实际战争形象认知的机会。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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