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千刀一夜杀：摧毁台军目标需要多少枚东风导弹？
1/23 6月23日，官媒节目展示了多枚东风-10A巡航导弹实弹齐射发起攻击的震撼场景，同时也曝光了该导弹武器系统以及实弹打击演练的许多细节。说起本次引起轰动的视频，经过新浪军事研判似乎并非新视频。实际上更像2017年庆祝建军70周年阅兵后，火箭军组织巡航导弹部队进行实弹演习的视频。那次演习共计发射东风-10A巡航导弹26枚，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发射巡航导弹数量最多一次演习，被认为是新成立的火箭军对“萨德入韩”事件的强力回应。近些年来随着中国巡航导弹的发展，网络上“导弹洗地神教”的诸多论点也开始广为军迷所接受。不过导弹真的是用来“洗地”的么？未来中国的巡航导弹应该如何使用？本期《出鞘》我们就来谈谈中国巡航导弹那些事。（查看完整内容搜索微信公众号：sinamilnews）
2/23 说起中国巡航导弹的发展，很多人都认为，是由于中国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见识到了美国巡航导弹的巨大威力而下决心开始研制的。这种说法却有一定道理，但并不完全正确。通常我们所说的“反舰导弹”中的绝大部分都可以详细的分类为“反舰巡航导弹”，而这些导弹除了攻击舰艇之外，还可以用作对地面目标进行打击。比如在1971年的印巴战争中，印度海军就曾用苏联第一代反舰导弹“冥河”袭击巴基斯坦卡拉奇港的油库设施。此外，如中国红旗-9、美国标准-2/6一类的远程防空导弹也都兼具这种能力。
3/23 实际上这些导弹，尤其是反舰巡航导弹与对地攻击巡航导弹的通用性极高。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根据目标种类的不同换装不同的导引头和战斗部即可。以美国为例，其在1990年代以来的历次军事行动中大放异彩的战斧式巡航导弹就兼具TLAM（Tomahawk Land Attack Missile，对地攻击战斧）和TASM（Tomahawk Anti-Ship Missile，反舰战斧）两个版本。前者依靠地形匹配和GPS导航进行末端制导，而后者则使用雷达导引头进行末端制导。与之相似，实际上中国最早研制的对地攻击巡航导弹也是以反舰导弹为基础进行研制的。
4/23 我们在之前的《出鞘：中巴联合舰队将如何制衡印度海军》（点击即可查看）中简单介绍了图-16的来华过程。实际上中国从1966年开始论证空舰导弹方案。以轰-6D型轰炸机和种类繁多的空对舰巡航导弹为基础，发展出中远程轰炸机+对地攻击巡航导弹的组合成了当时的中国定下的一个“小目标”。1976年，以海鹰-2号岸舰导弹为基础的鲲鹏-5号空地导弹项目正式立项。不过受限于当时极为落后的防空发动机制造水平，这个项目的研制最终失败。从70年代到90年代，中国又陆续研制了风雷-5号、红鸟-1号等型号的对地攻击巡航导弹，不过这些导弹都没有能够大规模列装解放军作战部队。
5/23 除了小型喷气发动机以外，制约中国巡航导弹发展的最关键问题是巡航导弹的制导方式。由于采用了地形匹配+GPS的末端制导模式，战斧式巡航导弹的精度相比于之前的“无人自杀飞机”有了巨大的提升。但无论是地形匹配还是GPS制导，背后都要指向一个庞大而精准的卫星测绘/定位网络，这也是海湾战争中的战斧式巡航导弹给我们最大的震撼。目睹了卫星网络的巨大潜力之后，中国开始加速自身的卫星网络建设。这又直接导致了中国对地攻击巡航导弹的二次发展。其产物则是我们今天的主角——东风-10系列巡航导弹。
6/23 第一次有了值得信赖的卫星网络，第一次有了成熟可靠的对地巡航导弹。两件快乐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又给军迷们带来了更多的快乐。“导弹洗地神教”自此诞生。在这之后但凡遇到什么芝麻大点的事，“神教教徒”想到的第一个解决办法就是“东风洗地”。比如这次网上有许多网友猜测视频中出现的目标建筑实际上结构外观参考了台湾省“总统府”与其“国防部”博爱大楼。虽然实际上这两栋靶标与上述两座建筑相似度较低，但在未来的台海战争中，使用巡航导弹定点清理台湾的防御力量总是我们绕不过去的话题。下文我们不妨在数学的角度上计算一下为台湾省“洗地”究竟需要多少导弹。
7/23 曾在美国海军战争分析部司职导弹生存性和有效性分析员的数学家史蒂芬·贝默，曾经发表过关于战斧式导弹生存性和有效性的论文。在论文中，他提出了一个模型：所需的战斧数量=战斧发射总量-战斧可信故障量（因为自身原因而无法抵达目标）-战斧损失量（因为外因而无法抵达目标）。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套用这一模型来计算“所需东风数量”，而我们选定的台湾省目标则包括：伪“总统府”、伪“国防部大楼”、广播电视台、佳山指挥中心、横山指挥中心、分布在各地的台军空军基地、雷达阵地、固定导弹阵地、机动导弹发射平台、公路网、铁路枢纽、工厂、发电厂、供水设施等。
8/23 美军在海湾战争之前曾经预测其战斧导弹的成功命中概率约为80%，但根据战后的统计来看，其成功命中率高达近90%。关于美军究竟发射了多少战斧导弹，不同的资料来源差异很大，这里我们采信海军研究界的泰斗——诺曼·弗里德曼的说法：美军共发射了297枚战斧式巡航导弹，其中成功被发射出来的数量为282枚（9枚未能发射出箱，这也是部分资料发射288枚的来源；6枚在发射后随即坠海），在成功发射的282枚中，又有约2~6枚导弹被伊拉克防空系统击落。
9/23 在发射成功率上，我们选取1991年战争中战斧的发射成功率为基准，约为93%。而在防空系统击落概率上，则需要进一步探究。台军自称拥有全世界最高的防空导弹密度，其防空导弹的先进程度（约为1990年代美军水平）也绝不是1991年的伊拉克所能媲美的。解放军的“东风损失量”必然会大幅飙升。对于仅有少量防空导弹阵地保护的目标来说，巡航导弹可以通过航路规划来规避其有效防空区进而提升其突防概率；而对于重点保护的目标或导弹阵地本身来说，巡航导弹的航路几乎必然要经过拦截概率极高的正面阵地，这将大幅降低导弹的突防概率。我们将美军袭击南斯拉夫的实例，作为对重点目标突防概率的最高期望，约为40%。而面对次要目标时则采用海湾战争时的数据，约为95%以上。
10/23 在毁伤方面根据美军在海湾战争中的战例来看，针对“泛民房”的打击是效率最高的。我们节选一段当年国内的论文来做佐证“1枚导弹击中一栋15层高的大楼，墙壁像倒纸牌一样直倒到底层，楼房只剩了骨架。1枚导弹直接命中通信大楼，将其顶部的塔楼拦腰切断。转播电视中报道， 一栋高层办公楼受到导弹攻击，导弹准确地从大楼侧面正中央穿入大楼，将大楼炸出一个几层楼高的大洞。”对于这类目标来说，往往少量（3-5枚）携带500公斤炸药的巡航导弹即可将目标完全瘫痪。
11/23 实际上，台湾省伪“总统府”始建于日占时期，本为日本驻台“总督府”。1919年日本修建此建筑时，由于周遭贫弱的军事实力以及航空兵力的方兴未艾，其未必采用了较为坚固的钢肋混凝土结构，而更有可能为与民房大差不差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落成之后，伪“总统府”并未进行过大规模重建，而只是对战争破坏进行了修缮。故推断其抗损性能较差，此处以民房进行分类。类似的目标还有能够向全岛发射广播信号的各处电视台大楼、广播大楼等等。这些目标中，伪“总统府”、国防部大楼必然是台军防御的重点，而电视台等设施则未必会引起太大的关注。根据美军的经验，这些目标需要约60枚即可将之完全瘫痪。
12/23 而对于本身设计十分坚固的两处指挥所而言，东风-10系列这种亚音速、非钻地导弹几乎无法破坏其结构。以衡山指挥所为例，台军几乎将整座山挖空，依靠坚固的山体本身进行防御——这与硫磺岛战役中日军的防御体系十分相似，美军大口径舰炮对日军工事的长时间轰击也收效甚微。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使用携带EMP、石墨云等战斗部的导弹轰他十几二十发，总归能够大幅削弱其指挥能力。这样一来，我们可能需要近百枚巡航导弹来完成预定的目标。
13/23 相比于前面几个目标，对机场设施与空军基地的攻击是更为广大军迷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巡航导弹能够对这些目标造成的伤害并不强于坚固的永备工事太多。以美军2017年对叙利亚霍姆斯的萨伊亚特空军基地进行的打击为例。两艘美军驱逐舰共发射了59枚战斧式巡航导弹，来攻击叙利亚空军基地的跑道（没炸到）、加固机堡、塔台、弹药区以及防空系统。根据叙利亚方面的说法，这些导弹约有一半击中了目标。不过这约30枚战斧式导弹对霍姆斯空军基地的毁伤却微乎其微——在仅仅12个小时之后，叙利亚人就在这里起飞了一架苏-22攻击机。
14/23 台湾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大力加强自身的空军基地抗损建设。除了为机库设施修建坚固的永备工事之外，台军还在美军那里取经，学习美军先进的机场紧急修理技术。时至今日，台湾紧急修理机场跑道的能力已在美军之上，据称其修复单个跑道“大坑”的时间仅为2小时。目前，台湾共有9个空军联队驻扎在不同的空军基地中。假设每30枚导弹可以使一个空军基地瘫痪24个小时，那么我们必须保证每天有270枚巡航导弹准确的命中这些机场跑道——这意味着在开战的第一天，我军就要消耗近700枚导弹来“夺取制空权”。而这种高强度的打击很可能要持续3天到1周的时间。
15/23 在应对雷达阵地、导弹阵地这样的目标时，巡航导弹的毁伤能力则要靠谱得多了。当这些雷达和导弹处于运作状态时往往需要1-2枚导弹即可将防空导弹部队整连整连的瘫痪。2016年10月，由于也门胡塞武装再三对附近的美军舰艇发射反舰导弹。美国决心对胡塞武装进行报复。报复的方式即为向胡塞武装控制的雷达站发射战斧导弹以将其摧毁。虽然其时美军斥资5000万美元研制的反辐射型战斧尚未服役。但常规型战斧依旧取得了不错的战果——3枚战斧导弹完全摧毁了3处也门雷达站。
16/23 对于台军来说，其导弹阵地、雷达阵地有一定的一致性。其远程防空体系对雷达的依赖性较强，且多为不可机动的固定阵地。这些阵地的展开、收容入库转换时间通常在半个小时以上。这为我军发现台军雷达确切位置后发射导弹将其击毁提供了时间差。而即停即用的野战防空导弹则要难缠得多。虽然其雷达导弹一体的结构为毁伤提供了便利，但如何在其雷达开机的短暂时间将其摧毁却是我们需要深思的问题。目前台湾共有2个雄风导弹营、3个爱国者导弹营、2个天弓导弹营和3个霍克导弹营。这些营共下辖33个连，再加上乐山基地的铺路抓雷达站。以平均3枚巡航导弹摧毁一个导弹连/雷达站来计算，这些高价值目标将会消耗我军约260枚巡航导弹。
17/23 与之类似，台湾省的公路铁路干线，是地图上最多的“死目标”，但这些“死目标”又同时具有极高的可修复性——毕竟修跑道比修公路那还是复杂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台军都能谈笑风生。为台湾的公路、铁路一寸一寸的“犁地”又显然并不现实。想要长时间瘫痪这些交通设施，其实只能选则性的攻击一些难以修复的节点，比如桥梁、隧道和高架桥墩。这也是科索沃战争中北约联军所采用的的方法：从1999年3月24日战争爆发至同年6月10日科索沃战争结束，南斯拉夫境内的12条铁路和50座桥梁被全数摧毁。
18/23 据统计，1957年台湾省共有公路桥梁6373座。而至1993年，台湾全省公路桥梁数量已经升至9912座——哪怕以25年前的数据来看，完全清空台湾的公路桥梁依然是痴人说梦，故此处仅能以其南北贯通、东西贯通的主要干线加以论述。台湾南北贯通的公路铁路主要分东西两线，共经过约22条主要河流。以每条河流3-5条主要桥梁、每条桥梁仅需1枚导弹即可瘫痪来计算。完全阻断台湾南北向的交通需要约需要100-200枚巡航导弹。台湾东西向的交通关键节点则以隧道为主，以台湾中部沟通东西的“台八线”为例，其主要隧道数量为24条，且多为直接在石质山体上开凿，抗损性极强。即使仅仅瘫痪一条隧道或许就需要十数枚导弹的直接命中。
19/23 此外城市基础设施是实战中巡航导弹打击的更重要的对象。海湾战争中，美军利用战斧导弹在战争初期敲掉了伊拉克的导弹工厂和发电厂，开战后的几分钟就造成了大停电。在本·拉登逃亡苏丹后，美国也曾经使用巡航导弹攻击苏丹境内兵工厂来对苏丹政府施压。对于台湾这样一个基础设施高度发达的地区而言，仅仅攻击少量的基础设施并不能造成大面积停水、停电而影响守军“战意”。目前台湾最大的电力公司台湾电力公司有水力发电厂11座、火力发电厂11座、核电厂3座。而不论规模单论数量计算的话，全岛共有80余座大小电厂。要全部瘫痪这些发电厂，即使以石墨弹头的巡航导弹进行one shoot one kill的攻击，依旧需要约100-150枚。至于分散在各个主要城镇的自来水厂和工厂则需要更多的导弹攻击。
20/23 至此，我们已经分别估算出了攻击台湾省境内的主要目标所需的巡航导弹数量。共计约1500枚巡航导弹——这还仅仅是开战第一阶段所需要的数量，实际上公路、铁路枢纽以及机场等设施均需要在战争持续过程中持续进行打击。那么这个所需的数量便会进一步攀升。在上世纪90年代，美国海军（注意仅仅是海军）估计其共需要约3000枚战斧导弹，而这个数量被国会军事小组认为“过于低估”。但即使阔气如“美帝”，也绝不可能在一场战争中发射一千余枚巡航导弹来为敌军“洗地”。
21/23 实际上巡航导弹这种造价较为高昂，杀伤力有限的武器更适合用来在第一波袭击中消耗并打击敌军的主要指挥设施和防空设施。而在这些目标基本瘫痪之后，空军的“铁炸弹”才是打击其他主要目标最具性价比的手段。同样以海湾战争来举例，美军在1991年1月17日，即开战的第一天疯狂的向伊拉克目标倾泻了122枚战斧式导弹。在开战的前两天即发射了216枚导弹。这两天发射的导弹数量占到了整场战争中的72%，而在之后1个月零9天的行动中仅发射了总数中的28%。
22/23 不过，在导弹踹门之后的空军行动中，中国空军依然会遇到许多问题。比如：能够投掷大当量精确制导炸弹的重型战斗机数量、产量都极为有限；数量和产量都管够的歼-10载荷则太小；老式的飞豹、轰-6早期型号等轰炸机都面临着退役。解放军空军在未来的对地攻击能力可能遭遇一个瓶颈期。未来一段时间内中国或需要通过其他手段来提升这方面的能力，比如：为歼-10能挂载6枚的250公斤炸弹开发精确制导组件、改进歼-10的机翼承重能力使其能够像F-16一样携带4枚1吨级别的炸弹、为飞豹和老轰-6继续延寿（续命）、研制新型的轻型轰炸机等。当未来空军力有未逮的时候，将廉价的巡飞弹和更远射程的火箭炮搬来应急也未尝不可。那么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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