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无波闲斗舸：中国南海石油安全的地缘战略思考

1/23 5月14日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宣布，将与越南合作开采位于中国南海九段线内争议区的06-1油田区块，中国外交部发言人5月17日在回应时敦促各方尊重中国的主权权利和管辖权益。在世界范围内，不单单俄罗斯，美国、法国甚至加拿大石油公司都在公然介入南海油气争端，而中国又将如何反制，本期出鞘带您关注大国势力纠葛下的南海油气资源战。（查看完整内容搜索微信公众号：sinamilnews）

2/23 南海位居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航运要冲，经济和战略意义不言自明。在油气方面，目前南海海域已发现的含油气构造约200个，油气田约有180个，储量在230亿至300亿吨之间，相当于全球总量的12%。南海还是清洁能源可燃冰的重要储藏地之一，根据预测，南海海域拥有近700亿吨可燃冰储藏量，占中国资源储存量的近七成。2017年中国成功在南海神狐海域试采可燃冰，新华网曾引述俄媒评论称，中国对南海可燃冰的开采或将使世界油气价格崩溃。

3/23 在南海地区的海床下还蕴藏着大量的锰、铜、镍、钴、钛、锡以及钻石等重要矿产，其中锡储量占世界的60％。今年5月16日，中国嘉庚号科考船就在南海首次发现古热液区，并且新发现一处在南海迄今规模最大的海底铁锰结核区。此外，南海还是我国海洋渔产种类最多的渔区，约有1000多种鱼类，渔场面积达到20多万平方公里，是我国最大的热带渔场，盛产海龟、海参、牡蛎、马蹄螺、金枪鱼、红鱼、鲨鱼、大龙虾、梭子鱼、墨鱼、鱿鱼等热带名贵水产。

4/23 南海资源种类繁多，但目前南海周边国家对我南海资源的侵占主要还是以油气为主。在南沙海域，各国已钻探1000多口油气井，做了126万公里的地震测线，查明油气资源量为268亿吨，找到了97个油田，75个气田。其中，在我国传统疆界线之内有28个油田，25个气田。在南海拥有石油承租权并从事油气勘探和开采的国际石油公司大约有200多家，包括荷兰皇家壳牌、美国埃克森、英国BP、日本JAPEX、法国道达尔、加拿大石油公司以及俄罗斯NETRO公司等，这些域外第三方石油公司在南海地区的投资据统计已超过1000亿美元。

5/23 在侵占我南海油气的国家中，越南占了大头。从1974年开始，越南就逐渐控制了白虎油田、大熊油田、白犀牛油田、东方油田、Rubby油田等。白虎油田位于越南南部头顿地区东南150公里处，蕴藏着相当储量的天然气，原由苏/俄与越南共同开发，随后英国天然气公司也介入。大熊油田最早由壳牌石油公司发现，后由英国石油公司开采。处于中国拥有主权的海域之内的青龙油田从1993年起开始开发，包括美国莫比尔和几家日本公司在内的国际石油财团参与了这一项目。之后越南又把附近的两块石油勘探区出租给美国大陆石油公司。截至2017年，越南已从南沙共开采了逾1.9亿吨石油、2.2万亿立方米天然气，并借此赚取大量外汇。目前南海油气开采已占越南国内生产总值的近三成，到2020年这一数字还将上升到五成。

6/23 俄罗斯是越南开采南海油气的主要外方技术援助来源国，在80年代，俄方就已帮助越南在南海开辟出了8块油田。而为了帮助越南开采石油，俄罗斯还曾向越南派去大批工程技术人员。1990年之前，俄罗斯籍的工程师和工人占越苏石油公司工作人员的80%。除了石油生产，俄罗斯还负责为越方开展专业技能培训。此外，俄罗斯还为越苏石油公司提供了大量设备和基础设施。而在俄罗斯的技术支持下，越南的勘探范围也逐渐从大陆架向南海腹地扩展。目前，越南已在南海划定了185个区块，其中大部分位于中国西沙和南沙海域。

7/23 武器贸易是越南和俄罗斯石油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越南使用从南海盗取的石油利润，完成了基洛级潜艇、猎豹级护卫舰、苏30战机等一系列海空武器的采购升级。俄罗斯和越南的石油合作经历了三个阶段，初期俄罗斯视越南为东南亚的桥头堡，妄图恢复在金兰湾的军事存在，因此对越南的石油合作诉求来之不拒。后来俄越两国石油合作中的中国元素占比越来越大，俄罗斯开始把越南视作能牵制中国的战略合作伙伴。但近年来，特别是俄罗斯进占乌东和克里米亚而遭致西方制裁之后，中俄实力的天平已大幅向中国倾斜，俄罗斯在诸多国际问题上急需中国支持，越南则逐渐沦为俄罗斯向中国进行战略要价的筹码。

8/23 除了俄罗斯之外，日本也是越南抢占我南海石油资源的重要“合作伙伴”。早在1978年，日本就与越南达成协议就南海石油资源开发进行合作，当时主要由日本的帝国石油和三菱石油负责业务。1994年，日本又联合美、俄两国同越南油气总公司签订勘探、开发05-1B标区油气资源的分成合同。短短几个月之后，由三菱石油公司和日本国家油气公司控股的日越油气公司便“在越南大陆架上”的15-2标区的“黎明”构造带上找到优质原油，试产量达每天10346桶。2007年4月，日本石油投资5300万美元启动东方油田开发项目，日本方面持有64.5%的股份。同年11月，该公司又收购越南南部海上16-2油田的40%股权，并于2011年成功在该探井内发现油气。

9/23 菲律宾对我南海油气的侵占同样很早就开始了。1974年，菲律宾将礼乐滩租给瑞典石油公司进行勘探，37口钻井中的7口位于中国九段线内。1976年，菲律宾又拉拢美国阿莫科石油公司对礼乐滩进行油气勘探。2003年，菲律宾能源部长宣布了46个公开招标的勘探区块，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公司都纷纷参与投标。2011年6月，菲律宾能源部启动第四轮能源承包项目，允许外资勘探油气资源的15个区块中的第三、第四和第五区块，其中第三、第四区块均位于中国南海九段线内。2012年7月，菲律宾宣布对上述3个油气区块的开发协议进行招标。目前，菲律宾在南海开采的油气，可以满足其国内40%的使用量。

10/23 马来西亚是在南海开采油气资源最多的国家，拥有的油气钻井数量远高于越南、菲律宾和文莱，其重点开采地区是沙捞越和沙巴附近南通礁至曾母暗沙之间的海域。目前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负责在南海的油气开发，石油年产量已超过3000万吨，天然气近1.5亿立方米，其中中国九段线内的油气产量就占到其总产量的70%。2012年，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又宣布在位于南海的NC3和实巴莪-1区，勘探到了蕴藏量丰厚的石油气资源。石油带来的丰厚利润使得马来西亚国家石油公司一度成为亚洲12个最会赚钱的公司之一，其在吉隆坡的总部双峰塔还曾是世界最高的建筑物。巨大的石油利益促使南海周边国家常在对华关系上铤而走险，马来西亚刚以92岁高龄当选总理的马哈蒂尔就曾放话，将重启与中国的南海问题谈判。

11/23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文莱也加强与外国石油公司的合作，对南海海域进行石油资源的勘探和开发，还曾因此引发与马来西亚的冲突。目前文莱在南海年产原油700多万吨，天然气90亿立方米，该国仅与壳牌公司合资建设的海上石油平台就超过240座。此外，文莱还曾与法国道达尔公司以及澳大利亚矿企必和必拓合作，在南海水深800~2100米、面积5000平方公里的海区进行石油勘探和开采。目前文莱开发的10个油气田中有8个在海上，且大部分位于中国南海九段线内。得益于近海石油的生产，文莱人均GDP还曾一度位列全球第五位。

12/23 中国南海周边国家很少有撇开外资，单独对南海油气资源进行开发的。这些国家一方面是为了与域外势力形成利益捆绑，为在南海侵占中国油气买份国际“保险”。比如2011年10月，越南就挑了与中国有领土争端的印度，签署海上油气合作开发协议，正式邀请印度介入南海油气争端。另一方面对于南海周边国家来说，这也有助于他们引入外国先进深海石油开采技术，毕竟此前包括中国在内的南海石油开采方均没有在这方面进行过多的技术储备。可以说，谁先拥有深海石油开采技术，谁就在南海石油开采上占据了主动权。

13/23 中国虽然拥有广袤的海疆和丰富的海洋资源，但上一次对深水半潜式钻井平台的尝试还要追溯到1983年。当时为应对日韩擅自签订东海大陆架开发协定，避免中国在东海大陆架的油气资源被日韩采掘殆尽，中国在上海着手建造了最大工作水深200米、最大钻井深度6000米的“勘探三号”。“勘探三号”完成的最深井是位于东海深度达5000.3米的“天外天一井”，这口井后来成为中国在东海维权的重要象征，日本海自舰机也将其列为监视的重点对象。2009年人民网曾转述日媒报道称，日本海自P-3C反潜侦察机就发现了中国在该井开采油气的迹象。

14/23 上世纪90年代后，国际勘探领域在深海方面的技术飞速发展，相继进入到水深1000多米、2000米，后来又进入到水深3000多米，而中国的南海2号平台却一直只能在南海300米水深进行勘探。由于南海油气有70%位于深海区域，中国适时研发了海洋石油981平台。该平台的出现，使得中国在南海的勘探能力直接从300米迈向深海，考虑到南海周边其他国家至今未能掌握深海勘探技术，海洋石油981的研发让中国在南海油气开发上打了个翻身仗，也一改此前中国依赖从西方发达国家引进深海油气开发技术的局面，比如2005年中海油还在从加拿大Husky Energy公司引进先进的深海离岸开采技术。

15/23 海洋石油981平台最大作业水深3000米，最大钻井深度12000米，最大可变荷载9000吨，总重量超过3万吨，综合技术性能居世界领先地位。2015年该平台在安达曼海域进行海上钻探时，深度甚至超过5030米，创造了中国深水半潜式钻井平台作业井深记录。海洋石油981有复杂的锚泊系统，12个15吨重的船锚，每个都可以产生800多吨的抓力。除了锚泊，海洋石油981还拥有被称为“DP3”的动力定位系统，它由GPS卫星定位、调整系统和可以360度旋转的8台推进器组成，即使遭遇17级台风，仍可利用计算机根据定位随时调整推进器的方向和马力，最终使得平台稳定于海面一点。

16/23 正是看到这一点，越南频频想要阻挠我海洋石油981平台的南海勘探行动。2014年5月，我海洋石油981平台开始在中国西沙中建岛海域进行钻井作业，越南就派出了数十艘船只进行骚扰，并引发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中越海警船只海上冲撞事件。环球网报道称，当时中方共出动包括6艘军舰在内的121艘船只，将海洋石油981平台“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越南船只只能在外围干瞪眼。6月26日，越南海警CSB8003号船妄图突破我方海上防线，接近海洋石油981平台，但被中国三艘海警船包夹。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这次中越海上“大战”期间，不仅美军出动P-8I侦察机飞临我981平台，俄罗斯也联合越南宣布将在芽庄外海富庆盆地的125号、126号两个区块展开联合勘探作业。

17/23 阿基诺执政菲律宾期间，在美国奥巴马政府的鼓动下，曾与中国就南海问题剑拔弩张，最终成功“逼迫”中国在南沙大规模“种”岛。杜特尔特上台之后，菲律宾终于认清中菲两国实力的巨大差距，开始以更加稳妥实际的外交路线同中国交往。我们可以预期的是，在没有外部势力恶意挑动的前提下，南海局势在可见的未来仍将保持总体稳定和平的局面。从各国国内情况来讲，南海周边各国目前也均处于国家战略调整期，发展经济仍将是主要目标。各国既没有实力，也没有意愿与中国直接“开战”。

18/23 而从国际经济大环境而言，自2014年下半年开始全球经济增速显著放缓，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对以石油为主的能源需求下降，国际原油价格甚至一度从每桶100多美元暴跌至最低不足30美元，给以能源出口为主的经济体造成沉重打击。对于像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文莱等这些国家而言，继续在中国南海盗采油气资源根本就是得不偿失。因为海上油气资源开发的成本约为每桶60美元左右，油价低位运行自然导致西方油气公司不愿涉足南海油气开发，寻求新的区域合作伙伴自然就成为这些国家寻求生路的唯一选择。对于中国而言，此时若能对这些国家施以援手，适时启动“共同开发”，则可起到“四两拨千斤”之效。

19/23 针对南海油气开发，中国很早就提出了“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方案，主张共同开发。但实际上中国的这一提议效果并不理想，大部分国家对此并不“感冒”，其中越南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越南不是理想伙伴，文莱和菲律宾却在近来成为中国可以把握的“突破口”。文莱国小力弱，是个典型的“骑墙派”。近年来，中文两国已在南海油气开发上达成诸多合作协议，比如中海油就和文莱国油达成了“关于成立油田服务领域合资公司的协议”。而菲律宾则在杜特尔特上台之后，多次主动释放要和中国共同开发的讯息。今年1月参考消息就曾转述菲律宾外交部消息称，杜特尔特已经打算与中国合作进行油气勘探。

20/23 当然中国再次启动“共同开发”，在坚持“主权归我”的底线时，也可考虑增加在“共同开发”方案上的适当让利。越南在和马来西亚共同开发位于01和02区块的“红宝石”气田时，马来西亚石油公司拥有高达85%的股权，而越南仅拥有15%。越南通过适当降低本国持股比例的方式，将马来西亚拉入了其共同开发的阵营，中国完全可以学习借鉴。当然，海洋石油981这类深海平台也是中国的一大优势，比起西方石油公司将如此昂贵的设备千里迢迢运至南海，中国设备享有地利之便，换言之中国可以更低的租金供南海周边国家租用此类设备。

21/23 我们把视角再拉回到俄罗斯身上，俄罗斯此番举动恰恰反映的是俄罗斯在中俄两国关系中的弱势与不自信，毕竟俄罗斯除了油气外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大宗商品能够出售给中国，而且俄罗斯现今在中国的油气市场份额也岌岌可危。2017年11月，特朗普访华达成的最重要成果之一，就是说服中国同意购买美国大量的石油天然气。今年，虽然特朗普政府在贸易、东北亚以及伊朗核问题上，都与中国看似矛盾重重，但背后寻求妥协的意向也是清晰可见。美国的诸多“发难”更多还是一种要价的举动，其中扩大美国油气在华份额就是特朗普的重要谈判目标之一，一旦中美达成妥协，受伤最深的自然是已成中国最大原油供应国的俄罗斯了。

22/23 “到得原来无别事，庐山烟雨浙江潮”，5月18日空军发布称，解放军轰6K已在西沙永兴岛完成南海首降。此前4月12日上午，我军在南海海域举行盛大海上阅兵式，共有48艘战舰、76架战机和1万余名官兵参与，所展示出的实力远超南海周边各国海军总和。而随着中国在南沙岛礁的各项部署逐渐完备以及海空军力量的大幅增强，南海周边各国已再无实力向中国发动挑衅，我们完全可以平常心来看待这起事件。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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