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年年望相似：俄罗斯人为什么离不开普京

1/22 5月9日，普京在莫斯科红场举行盛大阅兵式，苏-57第五代战机正式首秀，“终结者”坦克支援战车以及“天王星”系列机器人也精彩亮相。除了例行纪念卫国战争外，这场大阅兵也被视为普京连任俄罗斯总统后，对外展示肌肉的最新举动。5月14日的《时代》周刊就将以“强人崛起”为题，把普京再度送上封面。普京会把俄罗斯带向何方，未来6年又会给中俄关系造成何种影响，本期出鞘带您关注强人普京。（查看完整内容搜索微信公众号：sinamilnews）

2/22 俄罗斯的普京时代开启于1999年最后一天的中午。当日，距离总统任期结束还剩6个月的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在电视上宣布辞职。下午2点，叶利钦将装有核打击密码的“核手提箱”交给了普京。晚上6点，普京在签署宣布叶利钦及其家人免于起诉的法令后，离开克里姆林宫直奔机场，然后乘坐一架军用直升机前往车臣前线。当时，数万俄军正在围攻车臣首府格罗兹尼。

3/22 普京走向俄罗斯总统大位的经历，与“汉高祖斩白蛇”有些类似，只不过普京斩的是野猪。1994年秋天，叶利钦在圣彼得堡市市长索布恰克的邀请下，去参加一次郊外狩猎活动，当他正对下属讲话时，忽然从灌木丛中冲出一头野猪，吓得他把眼镜给摔到了桌子下面。正当叶利钦周边众人纷纷趴下帮其捡拾眼镜时，时任圣彼得堡市第一副市长的普京却端起猎枪，将野猪击毙。叶利钦后来回忆说，“这是一个强硬、不妥协而思维敏捷的人，莫斯科需要这样的人。”

4/22 1996年，普京转赴克里姆林宫任职，其干练冷静和敏锐反应让叶利钦刮目相看。1998年7月，他出任老东家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原克格勃）的局长，一年后又接任总理一职。这时候的叶利钦在经历了车臣危机和亚洲金融风暴之后，正开始挑选合适的接班人。普京接任总理，正值车臣分离分子入侵达吉斯坦，他果断下令俄军进攻车臣，所展露出强人形象给当时疲弱的俄罗斯和叶利钦打了一剂强心针。

5/22 俄罗斯社会对强人统治和威权主义的崇拜历来已久，这跟其文化和宗教传统有关。15世纪前后，俄罗斯的前身——莫斯科大公国还在靠着给蒙古金帐汗国收税镇叛过日子。在与蒙古人的交往斗争中，俄国人接受了蒙古人的那套集体制度以及王权思想，并建立了有别于西欧国家的东方权威主义式国家体制。1472年，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与拜占庭亡国公主索菲娅·帕列奥罗格结婚，这又促使俄国模仿了拜占庭的皇帝传统，比如伊凡三世后的俄国统治者就承袭了拜占庭皇帝的“独裁之君”的称号，自称“沙皇”。

6/22 在俄国，以前的老百姓们都习惯将沙皇尊称为“父亲”，遇到不幸也会像东方国家那样归咎于大臣而非沙皇，这种以下对上的“尊敬”源自俄国长期动荡不安的社会环境。在彼得一世统治的四十多年期间，俄国没有战争的日子只有13个月。1721年，彼得一世率领俄国在与瑞典的大北方战争中获得胜利，一举夺得波罗的海出海口，当时的国家杜马将“祖国之父”的称号授予了他。可以说，战争促成了俄罗斯的这种强人传统的形成。

7/22 第二次车臣战争是普京“硬汉”之路的起点。1999年普京视察车臣前线时，说出了那句著名的话“如果在厕所里抓到他们，就在厕所里把他们干掉”。2000年3月，普京驾驶苏-27双座战机突然出现在车臣格罗兹尼机场，这些画面后来成为“普大帝”的开端。但硬汉并非总那么“硬”，2000年8月，载118名官兵的俄军库尔斯克号核潜艇在巴伦支海意外失事沉没，事后新闻发布会上的普京，蜷缩在讲台上，“看上去像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矮人”，当时的俄罗斯媒体选择如此渲染普京的“懦弱”表现。随后，在事故期间播放普京在索契玩雪橇画面的俄罗斯公众电视台，被俄罗斯官方收管。

8/22 俄罗斯公众电视台是俄罗斯寡头别列佐夫斯基名下的资产，清算这家电视台打响了普京向俄罗斯寡头宣战的第一枪。此外，传媒寡头古辛斯基也因在大选站错队，被迫卖掉媒体公司股份，逃往以色列避难，甚至一度被国际刑警通缉。“石油沙皇”霍多尔科夫斯基则在监狱缝了8年手套，月工资仅有250元人民币。而俄罗斯银行寡头斯摩棱斯基最后弃商从文，靠写小说度日。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决定推选普京接班叶利钦的，就是这些寡头。

9/22 旧寡头的倒下，没有阻止新寡头在俄罗斯崛起，而其中大多数都与普京有着密切关系。别列佐夫斯基当年的伙伴阿布拉莫维奇，在普京的利剑斩向别列佐夫斯基时，坚定地站在了普京身边，并以一场世纪诉讼将别列佐夫斯基剥得一分钱不剩，其后又将西伯利亚石油公司“送”给了俄罗斯政府。而俄铝老板德里帕斯卡则曾在多个场合表示，如果接到命令，就将愉快地把个人资产上交给国家。当然寡头们亲近普京并非只为“保命”，08金融危机曾使俄铝负债累累，当时普京政府慷慨解囊援助了50多亿美元。

10/22 克里姆林宫之所以敢当“救世主”，是因为2000年之后世界石油价格暴涨，俄罗斯也在石油出口的带动下实现经济连续多年高速增长，甚至加入金砖国家之列，政府金库已因此得到充实。但石油经济也带来了另一大问题，油价曾经的高企使得俄罗斯吸引的外来投资，有近四成进入了能源行业，而这使得政府向经济薄弱和新技术领域吸引投资的努力失去效果。可以说，石油经济使俄罗斯财政状况有所改善，但俄罗斯实体经济的国际竞争力实际上却没有提高。

11/22 伴随着石油经济而生的还有狂买军备的“狗大户”性格，俄罗斯在《2011-2020年国家武器纲要》中，就曾定下“在2021年前，俄军制式武器中现代化装备所占比重不能低于70%”的硬指标。普京在执政后，借石油经济充盈国库的契机，也大力发展军备，不仅恢复了核战略巡航，还在变革军事指挥体制、军人福利待遇以及装备更新换代等方面做出了成绩。

12/22 但目前俄军列装的所谓“新式装备”大部分仍是像T-72BM3坦克这样的翻新货，T-14阿玛塔主战坦克能否及时大量装备都成问题。本次阅兵俄军展出的大量“新奇”装备，比如BMPT“终结者-3”坦克火力支援战车和AM-1全地形快速突击车，也依旧延续了以往苏/俄装备的暴力路线，“天王星”系列无人战斗车则体现了俄军试图走向无人化作战的努力。此外，北极部队新型“三蹦子”雪地摩托也参加了本次阅兵。

13/22 “翻新”并不能解决军备发展上的所有问题，考虑到俄罗斯现今那糟糕的国防工业状况，2020年前俄军武器列装进度可能远远达不到原本预想的七成。俄罗斯想出来的办法也是简单暴力——外购，但先是求购西北风级两栖攻击舰被拒，后又在零件采购上遭西方国家制裁封杀，最后为维持装备更新速度只好转而求助中国。以水面舰艇为例，暴徒-M护卫舰上采购了中国产的CHD622V20柴油轮机，“帕申院士”综合补给舰上的横向舰队补给系统也来自中国。近日甚至连美媒都建议俄罗斯，干脆把新航母也托付中国建造。

14/22 与国防工业疲软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普京近年对外用兵的频率却提高了不少。自车臣战争后，俄罗斯先是介入南奥塞梯、阿布哈兹、纳卡等高加索传统势力范围，甚至不惜与格鲁吉亚大打一场，其后又是在东欧方向用兵，先占克里米亚，并在德涅斯特河左岸保持着一个集团军编制（兵力千人），后又硬生生从乌克兰挖出半个乌东地区来，闹得自家斯拉夫兄弟都翻脸。但对外用兵看似是普京敢于秀肌肉，实则反映了俄罗斯在维护势力范围上捉襟见肘的窘境。普京，除了出兵已几乎无牌可打。

15/22 俄罗斯周边已是群狼环伺，海外利益却面临着更大的危机。叙利亚危机发生之后，西方国家目标直指俄罗斯在中东仅存的海外基地——叙利亚塔尔图斯军港。该军港直面地中海，是俄军黑海舰队的常驻基地，可从侧面威慑土耳其，从而保卫俄军顺利出入黑海。而在普京出兵叙利亚之后，土耳其竟在冲突中，直接击落俄军战机。虽然最后这件事仍以土耳其服软告终，但也揭破了普京“硬汉”形象那背后稍显羞涩的实力状况，毕竟连原本的二流国家都敢对俄动武了。

16/22 在俄罗斯经济遭受严重打击的情况下，中国在关键时刻“输血”，数次资助俄罗斯解决燃眉之急。2014年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导致西方国家大举制裁俄罗斯。就在俄罗斯备受孤立、国内经济大出血的情况下，中国与俄罗斯签署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4000亿美元天然气大单，选择在国际上力挺普京。此后2017年9月，中国企业又出资91亿美元，购买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14.16%的股份，缓解了俄罗斯因对外用兵而造成的国库空虚问题。没有实力的硬汉永远只能活在屏幕上，而普京是幸运的，因为他的背后既有石油，又有中国。

17/22 强人普京，有时活得就像一个娱乐明星，除了众多段子被人争相引用之外，他的私生活也备受关注。虽然普京在对外宣传上是个爱秀恩爱的好丈夫，但据柳德米拉所说，普京在家庭生活上一向是我行我素，从不关心她的意见。2012年在普京第三次竞选总统成功时，柳德米拉面对记者有关普京的提问时，失望地说“我们都一年没见过面了”。隔年2月，柳德米拉与普京正式离婚，之后嫁给了小她21岁的“网友”奥切列德内，后者曾为普京领导下的“统一俄罗斯党”效力。

18/22 近几年来，俄罗斯民众已对普京执政有着相当大的不满。在去年的民调中，就有接近四成的民众选择恢复“君主制”，声称愿意回归沙皇时代。当人民发现再也无法撼动普京总会当选这一事实时，不满就渐渐化为了冷漠。2016年俄罗斯杜马选举期间，全俄投票率不到一半，逼得俄罗斯政府招数尽出，鼓动民众出门投票。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在没有外部财政收入，而俄罗斯本国产业又脱离不了资源陷阱诅咒的情况下，普京的“硬汉”形象又能让民众着迷多久呢？

19/22 一个国家出现所谓的“强人”体制，往往是因为该国正面临着深刻的经济社会危机，而现有体制又无法调节。强人们将众多的国家资源集中到自己周围，一方面为着力解决当前危机创造了良好条件，另一方面又变相地构建了以自身为核心的裙带关系网，为寡头等现象发生提供了土壤。俄罗斯曾经面临崩溃的边缘，自然需要普京展示强人形象，以对内凝聚人心、对外威慑强敌。但在其执政已近二十年后的今天，俄罗斯却仍未走出这种强人体制，夸张的“硬汉”走秀的背后仍是不断的战略收缩。

20/22 尽管俄罗斯仍执着地走在那条下滑路上，我们还是要冷静客观地看待中俄合作中的自身定位。以苏35采购为例，当初中国歼20横空出世，多少军迷咬死认为中国不会采购苏35，“直播吃米田共”和“退出军圈”的口水仗打个不停。虽然中国近几年军事装备获得了突飞猛进式的发展，但整体国防工业却不是短期内就能全面超越俄罗斯的。受限于某国企产能不足等问题，中国不仅可能会继续采购苏35战机，甚至可能会寻求购买低配版苏57来与歼20搭配。

21/22 “此身不向东方转，更向何处转此身”，“普大帝”所代表的硬汉文化近年已有退潮之势，这反映的不仅是中俄实力的消长，还有中国与俄罗斯关系的逐渐成熟。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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