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年复年：中国对克什米尔地区的战略考量

1/24 4月1日下午，印度和巴基斯坦军队在克什米尔控制线附近的蓬齐地区展开激烈交火，目前已造成至少70人伤亡。自1947年英国殖民统治结束以来，印巴两国就在克什米尔地区大小冲突不断，今年初巴基斯坦军队在维护通信线路时，还曾遭到印度军队动用重型迫击炮攻击。克什米尔作为南亚次大陆连接中亚地区的重要通道，一直以来都对南亚地缘利益格局变动有着深刻影响。可以说，克什米尔问题从来不止是简单的领土争端而已。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曾爆发过哪些冲突，克什米尔问题又与中国有着怎样的关联，本期出鞘带您关注印巴冲突中的克什米尔。（查看完整内容搜索微信公众号：sinamilnews）

2/24 克什米尔问题源于英国在解决英属印度土邦归属问题上所奉行的“双重标准”。二战后英属印度的民族解放运动高涨，自认无法维持殖民统治的英国选择了从印度脱身。最后一任印度总督蒙巴顿提出了按照宗教分治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方案，同时允许562个傀儡土邦自由选择加入印度或者巴基斯坦，而这为克什米尔后来持续半世纪的冲突埋下了祸根。当时在克什米尔的500万人口中，支持归并巴基斯坦的民众占比超过七成，但在蒙巴顿方案下有权决定最终归属的克什米尔土邦王公却是信奉印度教，倾向于加入印度。

3/24 在蒙巴顿方案出台的1947年8月，克什米尔境内的蓬齐发生起义，宣布成立“自由克什米尔”政府并加入巴基斯坦。但查谟王公哈里·辛格却为保住权力，对蓬齐采取了高压政策，致使当地过半数民众被印度教徒屠杀。其后一支由亲巴基斯坦部落和巴基斯坦士兵组成的“克什米尔解放军”进入克什米尔，并于10月20日逼近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克什米尔王公随即向印度求援，辛格逃往印度后与其签署了克什米尔加入印度的声明，从而换取尼赫鲁出兵。27日，印度将1个锡克营由新德里空运至斯利那加，第一次印巴战争随之爆发。

4/24 印度先头部队一到斯利那加城，便在城郊与巴方发生了激烈交火。当时巴方已攻占木泽弗拉巴德、乌里、巴拉穆拉和吉尔吉特等地，仅有包括斯利那加在内的少数战略要地尚未攻克。印度为夺回主动权，立即加派第161旅、第50伞兵旅、第19步兵旅和第7坦克旅参战。在斯利那加的争夺中，巴方起初依靠人海战术节节推进，但在战斗关键时刻印军出动第7坦克旅瞬间逆转战场形势，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巴方军队根本无法抵挡在河谷中横冲直撞的印军坦克。在遭受重创后，巴方被迫后撤。而印军则因冬季风雪的到来，也停止了攻势。

5/24 巴方面对印军攻击时的弱势与英国人有着很大关系。克什米尔战争发生后，时任巴基斯坦总督真纳命令代理巴基斯坦总司令一职的英国人格雷西，征调正规军进入克什米尔，而格雷西反称只在获得巴军最高统帅的命令后才能出兵。当时的巴军最高统帅是英国人奥金莱克，奇葩的是印军的最高统帅也是他，而他则直接威胁巴方领导人称不会出兵。无奈之下的巴基斯坦只好号召普通民众起义，并组建民军赶赴克什米尔反击印度。因此，这场战争初期只能算是一场印度正规军与巴方民军之间所进行的一场不对称战争，巴方损失惨重也是情有可原。

6/24 1948年3月，印军以第7坦克旅为先头部队发起了新一轮攻势。4月8日夜，印军坦克在夜色的掩护下开进德维河中，沿着河道绕到了巴民军的背后发起突然打击。印军奇袭致使巴方防线迅速崩溃，班瓦里大桥随即被印军攻占，其后拉乔里也落入印军手中。此时攻占克什米尔西部和西南的印军已将前线推进至巴基斯坦边境，对巴形成直接威胁。5万巴基斯坦正规军被迫挺进克什米尔，并在本杰城与印军展开残酷拉锯战。而在巴坦城，巴民军则抓住了印军步坦协同上的缺陷，采取先放坦克进城再集中打击步兵的战术，终于一改初期对抗印军坦克时的不利局面。

7/24 在克什米尔北部，印巴则就连接斯利那加和列城的乍吉山口展开了争夺。这次印度军队再次发挥了擅长山地战的优势，第7坦克旅将7辆坦克拆分后，蒙上帆布利用汽车秘密运送到了乍吉山口，而巴民军却对此一无所知。11月1日，印军7辆坦克对巴军发起突然打击，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巴军则再次败下阵来，乍吉山口最终被印军占领，克什米尔东西方向上的联系也被印军打通。印军能在争夺克什米尔的战争中多次取得胜利，一与印度能够果断出动优势兵力有关，二与印度创造性运用坦克有关，相反巴方却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而且频被英国人掣肘。

8/24 在第一次印巴战争中深感装备落后的巴基斯坦，此后开始积极与美英结盟，并获得美国大量军事援助，包括200辆巴顿坦克、1个中队的F-104战斗机、4个中队的F-86F战斗机以及两个中队的B-57B轰炸机。美巴结盟导致印度大为紧张，其后印度开始亲苏，并从后者获得安-12运输机、猎狗式直升机、2个中队的米格-21战斗机以及萨姆-2导弹等装备。而在看到1962年中印边境战争中解放军暴打印军之后，巴基斯坦也开始有意加强同中国的关系以钳制印度，1964年巴基斯坦总统来华洽谈军事合作以及针对印度的军事援助项目。

9/24 1965年2月，印军突然占领印度河入海口附近的库奇兰恩，而这意外推倒了第二次印巴战争的骨牌。当年8月，印军发动6个师的兵力进攻巴控克什米尔，巴基斯坦则发起“大满贯行动”进行反击。这时的巴基斯坦已吸取教训，特别加强坦克和重炮力量的巴军第12步兵师将印军打得节节败退。为阻止巴军坦克，印军被迫出动轰炸机对巴方坦克实施高空俯冲轰炸，巴军则出动配有响尾蛇导弹的F-86F佩刀式战机拦截，空中格斗中4架印军战机被击落，从此印军战机再不敢轻易升空应敌。“大满贯行动”中巴军攻占乔里安，使得斯利那加门户洞开。

10/24 在克什米尔大败的印军看到巴基斯坦国内空虚，决定另辟战场，调动2个步兵师和1个山地师围攻克什米尔附近大城市拉合尔。此时巴陆军主力尚在克什米尔，巴方扭转战局的希望寄托在了空军身上。巴基斯坦空军虽然在战机数量上惨输印军，但主力战机已是较为先进的美制F-86F佩刀式战机和F-104明星式战机，其中佩刀式上还有AIM-9响尾蛇空空导弹，而印空军却没有装备空空导弹。在这场质量型空军与数量型空军的对决中，巴军获得大胜，仅在突袭帕坦科特基地时就击毁了印军还没来得及从机场起飞的7架米格-21战机和5架神秘式战机。

11/24 此后印军又将预备队第1装甲师投入战斗，协同3个步兵师将巴军压缩至堪称克什米尔门户的查温达地区。查温达历来是巴军进入克什米尔参战的重要通道，一旦失守，巴基斯坦与克什米尔的联系将被切断。为保要地，巴军急调第6坦克师的200辆坦克赶赴该地，而印军也征调400辆“百人队长”式坦克与之决战。这次巴军总结了以往飞机打坦克的成功经验，在每架飞机的机翼下配上了4个可投式吊舱，每个吊舱则带7枚高爆反坦克弹头的折叠式尾翼航箭弹，提升了命中概率，致使印军坦克损失惨重。

12/24 这场战争的爆发却意外推进了中巴两国的关系发展，仅在战后中国就给巴方援助了上百门无后坐力炮以及相应的1万发炮弹。在巴基斯坦急需的坦克方面，中国克服自身产量不足的困难，直接从现役部队中调拨部分支援巴方。但由于中巴之间喀喇昆仑山脉的阻挡，中国的援助装备大部分未能在战时到达巴基斯坦国内，比如中国提供的200辆坦克直到66年3月都还有96辆未能交付，这导致此后中巴两国下定决心修筑了喀喇昆仑公路。65年印巴战争后，美国对巴实施武器禁运制裁，而中国歼-6战机则开始列装巴基斯坦空军第23中队，就此拉开了中国战机与巴基斯坦空军的不解之缘。

13/24 1984年6月，印军实施“美格朵”行动，迅速抢占锡亚琴冰川各要点。之后，为了争夺冰川制高点，印巴两军爆发了多次冲突。但由于印军占有地势优势，巴军始终处于劣势，特别是印军部署的FH-77B榴弹炮群，对巴方造成了极大威胁。不过到了1999年，巴军在印军年度冬季后撤时，秘密派出1000多名巴基斯坦士兵，将实控线向印度控制区推进了6公里，且占据了多处制高点，对印度从斯利那加向锡亚琴冰川运输物资的生命线形成了直接威慑。印军发现后，急忙派出第18掷弹兵团赶赴卡吉尔，却因轻敌被巴方暴打，连副团长都被击毙。

14/24 初战失利的印度陆军，终于认识到紧靠轻武器步兵无法对抗卡吉尔地区的巴军，于是立即调集大批大口径火炮，如M-46型130毫米加农炮和FH-77B型155毫米榴弹炮，而此时的巴军早已通过直升机将野战炮运到山头上。为了能在火炮准备完成之前给步兵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印度陆军要求印度空军提供武装直升机支援，但印度空军却只愿意出动固定翼战机。5月13日，印军首先出动“美洲虎”战机、“堪培拉”PR57和米格25R侦察机对巴方展开侦查活动。而在其中一次侦查中，印军一架“堪培拉”战机在降到22000英尺高度时，被巴军装备的中国造“前卫-1”导弹击中发动机，最终紧急迫降。

15/24 在完成对巴方阵地的侦查任务后，印度空军转而实施对巴地面目标的打击行动“维贾伊行动”。5月26日，印军出动6架米格-21、米格-23和米格-27，对巴方阵地进行航炮扫射和炸弹攻击。但由于巴方目标多隐藏在雪地之中，印军打击效果并不明显。印军的空中打击激怒了巴方人员，隔日就在印军的米格-27和米格-21低空扫射地面目标时，巴军“毒刺”导弹再次成功击落印军战机。其后印度改用武装型米-17直升机进行空中支援，却又被巴军装备的“前卫-1”导弹击落，印军对巴地面目标的攻击任务顿时没了着落。

16/24 为躲避巴军防空导弹的威胁，印军战机的攻击高度被强制抬升，这导致了印军战机对地打击效果不断下降。直到5月30日，终于忍无可忍的印度空军决定派出精锐战机——能发射激光制导炸弹的幻影2000H战机。6月17日，印军幻影2000H战机在机载武器瞄准设备的支持下，成功在大角度俯冲攻击中，利用1000磅的普通炸弹摧毁了巴军的主要补给营地。其后6月24日，印军幻影2000H又用“铺路石”激光制导炸弹摧毁了虎山上的巴军指挥部掩体，这也是印度空军第一次使用激光制导炸弹的实际战例。

17/24 巴基斯坦空军方面，在1999年卡吉尔冲突爆发前，巴基斯坦空军至少有4个中队装备歼一7P。一日，印军一架米格-27攻击巴陆军目标时，一架米格一29为之护航。这两架飞机刚飞过实控线，巴军就发现了它们，一架歼-7P立即起飞拦截。双方战斗机速度都很快，瞬间就纠缠到了一起，歼-7P径直向米格一27扑去。鞭挞者一边闪避，一边向米格一29呼救。米格一29赶紧飞挡在歼一7P和米格-27中间。双方在近距离互相追逐，抢占优势开火位置。而此时米格一27却趁机溜走了，米格一29看到自己护航的对象远去，跟着歼一7P飞了几圈也就离开了战场。就这样，双方在没有开火的情况下结束了这次空中较量。

18/24 而在双方空军较量的同时，印军的地面火炮部署也终于准备完成。6月12日，印军对卡吉尔地区的图图岭发动总攻，该地海拔5500米，关乎印度NH1A国家公路的安全，是可扭转卡吉尔地区军事形势的关键所在。当天，印军120门大炮向图图岭发动强攻，印军的FH-77B榴弹炮对巴军取得了显著的火力压制优势，最终图图岭再次易手。7月4日，印军在炮兵和空军战机的支援下，借助绳索爬上了1000英尺高的峭壁，经过11个小时的激战之后，印军重夺虎山阵地。此时，巴军此前控制的前哨阵地大部分已落入印军手中。

19/24 在这场战争中，印度陆军炮兵毫无疑问再次证明了，谁才是克什米尔冲突永远的主角。印度炮兵发射了250000多枚炮弹，也因此被印度空军嘲讽为“浪费炮弹的地毯式轰炸模式”，相比之下印度空军也只不过扔了500多枚炸弹而已。印度空军则明显暴露出了其近距离空中支援不足的软肋，尤其是在面对巴军部署在雪山中的小型隐蔽阵地时。后来印军学会了如何利用雪崩来消灭敌人的做法，当然这是后话。

20/24 克什米尔堪称打开印巴两国的战略钥匙，它连接着印度、巴基斯坦、中国和阿富汗四国，并隔着瓦罕走廊远眺塔吉克斯坦。对于印度来说，自古以来克什米尔便是防备中亚游牧民族入侵的最后一道关口，一旦失去，旁遮普邦、古吉拉特邦以及恒河平原这些印度传统核心区就丧失了安全屏障，同时印度也失去了进军中亚的通道，只能沦为一个纯粹的南亚地区国家。而对于巴基斯坦，控制着克什米尔就意味着从地势上实现对印度中北部的全面压制，首都伊斯兰堡以及连接白沙瓦—伊斯兰堡—拉合尔的北部通道也有了可靠的安全保障。

21/24 但印巴对克什米尔的争夺最初可与地缘没啥太大关系，更像是两国的建国理念之争。印度的建国是基于“世俗主义”原则，尼赫鲁曾设想以“大印度联邦”的形式全面继承英国殖民遗产，因此在蒙巴顿方案提出后，国大党表示极力反对。而巴基斯坦则是以“两个民族”的理论作为建国基石，巴基斯坦国父真纳当年就是因为这而反出国大党，并与甘地、尼赫鲁等人决裂。对当时的印巴来说，被对方占有克什米尔就意味着自己的建国合法性被否定。值得一提的是，尼赫鲁的“大印度联邦”设想也为印度以后吞并锡金和控制不丹、尼泊尔等南亚小国埋下伏笔。

22/24 对于近年来加速走向“两洋时代”的中国来说，经过克什米尔直达瓜达尔港是中国西北部地区连接印度洋出海口的最短路线，未来这条路线也将成为中国与印度洋沿岸国家间的重要贸易通道和能源运输路线。几十年前，中巴两国人民历经艰辛建成了连接两国的喀喇昆仑公路，为中国军事援助进入巴基斯坦打开了通路，从侧面牵制了印度在南亚扩张的野心。而今天，随着中巴经济走廊的深入推进，中国对巴基斯坦不断进行产能输血，这也将加快推进巴方从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进程，从而帮助巴方在印巴长期对峙中取得优势。克什米尔不仅是巴基斯坦获取中国养分的“脐带”，也是印度成功破解中巴合作势头的关键施力点。

23/24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纷纷扰扰超过半世纪，双方都应了那句老话“这个仗八成打不起来，却做了八成打起来的准备”，克什米尔已经成为了两国军费的无底洞，两国也在寻求破解之道。在印巴成功核试后，穆沙拉夫就曾提出克什米尔和平公投的解决方案，试图寻求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问题上的和解。未来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该如何寻求长久和平之路，中国又能为这位“巴铁”兄弟提供什么帮助，我们将继续关注。本期出鞘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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