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两座城：武汉和山丹

1/25 我出生在甘肃山丹，没错，就是山丹军马场那个山丹。大学毕业前，我从未长期离开过甘肃。2019年，我来到武汉读研。从未在南方长期生活过的我，对江城充满了好奇。而故乡于我，至少读研这三年，“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完成这篇稿件时，我已经回到了甘肃山丹的家。那是1月15日，都还没想到这次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会这么严重。这篇稿件可以说记录下了疫情发生前的武汉，那时候的武汉，紧张忙碌充满生活气息，被戏称为“朋克之都”。愿我熟悉的那个武汉早日恢复正常。摄影/杜若

2/25 【武汉】李白有诗：“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武汉别名由此而来。晴天，长江边、东湖畔，都可以看到很多垂钓者，他们多是退休老人。

3/25 【山丹】山丹军马场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二大军马场，也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马场，我们常说：霍去病是我们的第一任场长。夏天，人们总喜欢去军马场骑马、纳凉，看草原。为保护环境，2017年，政府开始在草场限牧，许多牧羊人将放养改成了圈养。

4/25 【武汉】起雾了，等公交的人戴着手套，缩着脖子。2019年的冬天，武汉总是阴雨连绵。有一天，我打开天气预报，看到未来一周都有雨，这让我感到很新奇，因为在我的老家，可能会连着几天下暴雨，但很少会连下几天绵绵雨。

5/25 【山丹】每当武汉下起连阴雨，我就会想念，想念家乡那温暖明媚甚至有些强烈的阳光。一轮滚烫的太阳落下山去，是我家最常见的昏黄景象。在老家时，嘴唇总是干得开裂，一心想去湿润的南方；到了南方，却又想念老家的干爽。

6/25 【武汉】一位老人冬泳上岸，岸上的人看他游了好几个来回，啧啧称赞。他们说，当天水温十度左右。冬泳的老人中，年龄最大的79岁。

7/25 【山丹】一位老人伴着二胡跳扇子舞，众人围观。几个小时后，广场上的人呼啦啦都走光了。老家冬天寒冷，昼夜温差大，只有下午一点到三点气温较高，老人们才会纷纷出动。

8/25 【武汉】年关将近，逢个晴天，居民赶紧拿出腊鱼晾晒，这是武汉常见的年味。腊鱼被剖成两半，鱼还保留着“生前”狰狞的样子，这一幕让我觉得可怕。

9/25 【山丹】冬夜里的胡辣羊头羊蹄摊，香味飘得很远。锅里的羊头被煮烂，露出牙龈，铁皮方盘里放着还没下锅的羊头。外地人也会觉得可怕吧？

10/25 【武汉】这是户部巷一家糯米包油条的制作台。当晚来了一对夫妻，买了八个，甜味咸味都要。妻子是武汉人，嫁到西安，第二天坐飞机回去，买几个给西安的亲戚们尝尝。店主说，她小时候吃的都是甜味，后来改良，加了咸味。

11/25 【山丹】奶奶住在乡下，说在县城的楼房住着不方便。每次回乡下，奶奶都会给我包地碱皮（一种地衣）鸡蛋饺子。奶奶年轻时，饺子包子都是规格很高的主食。现在物质富足了，奶奶自己依然舍不得吃，总要等我一起吃。

12/25 【武汉】上下班高峰，地铁扶梯载着满满当当的人。这条扶梯很长，大家都低头看手机，企图利用每一点碎片化的时间。天花板很低，电梯一直通上去，给人一种压迫感。在武汉的地铁里，行人总是来去匆匆。在这种氛围里，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即便没什么要紧事。

13/25 【山丹】冬夜，广场上冷冷清清，一个老人缓缓走过。县城太小，从北到南，脚力好的人只需要二十分钟，公交车只开了三条线，晚上六七点停运。相对地，这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在广场晒一下午太阳，看老年人下棋玩牌，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14/25 【武汉】一家蔬菜店前。兰州的辣椒，“洲”写错了。拍照的当儿，一位来买菜的武汉阿姨和我聊起来：你甘肃的啊？那地方不太好，经济不好，气候也不好。

15/25 【山丹】菜市场卖牛羊肉的回族摊主。菜市场的大门廊有五家牛羊肉摊，摊主们相互竞争，但也抱团取暖，没生意时就相互调侃。有摊主看到我拍照，热情地拉着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来一张。

16/25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考场，考研最后一场结束，女孩跟同伴提起试卷中的一道题，幸好前一天复习了，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武汉一直有“百万大学生城市”的称号，走在大学城附近，都是年轻的面孔。

17/25 【山丹】一对新人结婚，父子拥抱，父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今年回家，听说我的好几个小学和初中的同学都结婚了，大都二十三四的年纪。

18/25 【武汉】这位大爷的儿子在武汉买了房，要还房贷，大爷闲不住，出来当环卫工赚点钱补贴家用。聊天时，我发现他手开裂了，还有厚厚的茧，我让他举起手来，我拍张照片。大爷瞬间笑了，说：“你要拍劳动人民的手啊。”

19/25 【山丹】乡下，还有以放羊为生的人，以前牧羊人逐水草而居，住在帐篷里放养羊，现在大多数圈养羊。我四年前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和上图中的环卫工大爷差不多年纪。老人放了一辈子羊，嗜烟如命。

20/25 【武汉】他叫小胖，拿一辆玩具车趴在行人休息的长条椅上，准备匍匐前进。武汉的人口流动性大，妈妈就站在十米远的地方，害怕小孩出什么岔子。

21/25 【山丹】冬天，人造水池的水被排掉，池底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一个小孩见小伙伴们在不远处放炮仗，立马飞奔过去加入其中。在山丹这座小城，广场上走一圈都能遇到好几个熟人，家长们相对不怎么担心小孩。

22/25 【武汉】黄鹤楼是江南三大名楼之一，也是武汉最著名的景点。虽然是冬天，游客仍然络绎不绝。再走几步，可以凭栏遥望长江大桥。一天，我在这条小路拍走边拍，遇到了一位卖草编工艺品的大哥，没想到他卖的草编竟产自甘肃秦安县。他开玩笑说：“你这个甘肃人，怎么都不知道？”

23/25 【山丹】无量阁始建于明代，是山丹县城内仅存的一座较完整的古建筑。山丹没有扩建新城区之前，无量阁位于老城区的中轴线上。往南走，一路是山丹一中（高中）和县政府。无量阁往东过马路就是山丹一中，每个高三学子深夜回家，一出校门就能看见这座古建筑。每年高考，总有大批家长聚集在无量阁前的一小块平地上，等高考结束的孩子。

24/25 【武汉】武大龙舟队在东湖训练，鼓声随微风传得很远。赛龙舟在武汉十分流行，武汉很多高校都有自己的龙舟队。武大龙舟队分男女两队，训练分夏冬两季。每年6月，他们都会和华中科技大学的龙舟健儿们在“同城双星”龙舟赛上一决高下。来武汉后，我才亲眼见到这项古老的民俗活动，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冬天划龙舟。

25/25 【山丹】滑雪场最近三四年才开，但我这五年在外求学，只去过两次，每次都摔得连滚带爬。小时候，雪一下就是厚厚一层，中午晒化了的雪，晚上结冰。我们就在马路上“滑马儿”，哧溜一下滑出去好大一截，相互比较看谁滑得远。走在武汉，我感叹武汉发展迅速，怎么也了解不够；回到家，老家也拔起一幢幢我不知道名字的高楼，生出许多让我迷路的巷道，涌现出许多新鲜事物。故乡在记忆里渐行渐远，使我生出既熟悉又陌生的迷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