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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记者转型记

1/26 11月8日是记者节。在自媒体异军突起的今天,人人都是摄影师,传统媒体的摄影记者也不得不面临越来越多的抉择。这是六名摄影记者的转型故事,他们中有人做起生意,有人成了教师,有人从事自由职业,还有人去寺院当了一名义工。讲述:石立飞 董国梁 邹璧宇 王警 华剑 王丹穗

2/26 我叫石立飞,曾是辽宁一家媒体的摄影记者。三年前,我还是摄影部的副主任,因为部门被分配了经营任务,领导要求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去开一家小卖店,我就在报社附近找了个地方练摊卖衣服。当新闻理想变成了开小卖店,更重要的是每天练摊一个多小时居然比当一天副主任挣得还多,我就没有理由再在报社混下去了。

3/26 离开报社已经三年多,我的服装小摊先是成长为一家小服装店,后来又变成了大一些的服装店,再后来在沈阳和大连开了分店。这是我大连自贸区跨境商品展示交易中心的店铺,两位顾客在拍纪念照。

4/26 现在,我在大连找了几家合作工厂,开始生产自己品牌的服装,偶尔也接一些国外的来料加工订单。除了传统的实体店铺,我的产品也会通过互联网销售。

5/26 因为不用上班打卡,有时间我就会多陪陪家人,这是陪女儿学舞蹈。不过因为生意上琐事很多,我出门要带四个手机,常常忙得不可开交。做了十三年的专业摄影,以前拍照片总想着编辑喜不喜欢、领导满不满意、读者爱不爱看……现在不“专业”了,反而高兴许多,喜欢了就拍一张,不喜欢的把相机往包里一塞,然后说一句,“老子不拍了!”

6/26 我叫董国梁,曾在陕西一家报纸做了8年摄影记者。随着纸媒的衰落,三年前我离开了媒体。一开始,我跟小伙伴们合作做摄影工作室,一门心思想着抓住年轻的尾巴创业,不过跟“甲方爸爸”打交道并不那么容易。一年前,我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一名教师,主做学校的宣传工作。

7/26 这是在原来摄影工作室的楼下通道拍的光影。起初做工作室的时候,虽然钱没挣上多少,但开了眼界。筹办公司、应对税务、学习商业摄影方式、学习后期知识,接触不同的人和事,新鲜而刺激,那时我们立志做西北地区有影响力的公关摄影团队。但时间久了,经济上总没有保障,恰好有个学校需要一个媒体人来做宣传,我就再次转了行。

8/26 这是学校运动会上,我背起相机给孩子们拍照。这一年多,我学习初级教育、学习如何与孩子打交道、学习ppt、excel,最幸福的是还可以拿起相机,拍摄孩子拍摄老师。不过记者拍照更注重新闻,学校工作更注重宣传,除了拍照外,我还要做策划、稿件、设计等工作。

9/26 不久前,我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很稳定,在学校的岗位上也比较适应。纸媒寒冬是来了,但作为个体必须要适应,解决生活经济问题,然后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摄影记者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经历,有了这些经历,看待周围人和事都会有不同的眼光。那些潜在的东西会一直烙印在心底,给我的人生增加多一点的精彩。

10/26 我叫邹璧宇,曾是北京一家网络媒体的摄影师。当初离职是特想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这么些年过得有点像游牧人,每隔几年换一个城市生活,除去北京与老家桂林不说,在武汉、丽江、伦敦都或长或短的生活过。2016年来成都出差,感觉这座城市的人特别和善包容,那时就想过搬来这里生活。2017年初离职后,我就来了成都。

11/26 在成都待了差不多半年,正好有间景观特别好的房子在租,原本想租下来自己住,可房租偏高,于是和房东商量了下,租下来再装修改造成民宿,这算是跨了界。

12/26 拍照的人嘛,谁还不是因为喜欢才走上这条道路?所以在成都的生活也没有脱离开拍照。做自由摄影师的收入不稳定,离开旱涝保收的工作后,对工作的需求更加紧迫,总为全国各地出差,为完成拍摄任务奔波。这是我抽空回到北京,在北京国际摄影周上做讲座。

13/26 不出差,也没有工作的时候,我喜欢去老成都扎堆的地方喝茶,看着他们平和的面孔,慢慢治愈这些年做报道时留下的苦闷。今年的拍摄工作比以往都丰富,有室内空间的拍摄、商业拍摄,以及一直在做的纪实报道类拍摄。做的多了,最近我又开始考虑是否要回到媒体行业。

14/26 我叫王警,曾是陕西一家都市报的摄影记者。三年前,我还在汉中市做驻站记者,那时候虽然工作很忙,发稿很多,但收入很低,加之单位正在裁员,我就选择了离开。之后我并没有找一家公司入职,而是做了自由摄影师。同时,我看到老家因为旅游业迅速发展,就开始筹备开家民宿。

15/26 离开报纸,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自由,不用再受领导的唠叨,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因为喜爱航拍,我参加了不少航拍比赛,拿了一些奖,现在许多公司都有航拍需求,所以手上航拍的活儿一直不少。现在,我的收入比之前有所增加。在报社的时候,辛苦干一年,收入还不到申请纳税的资格。

16/26 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我的主要任务是接送儿子上学放学。因为有了更多闲暇时间,从今年起,我开始练习长跑,10月份,我还报名参加了西安的迷你马拉松赛。

17/26 我的老家在白鹿原影视城附近,这些年因为相关电影和电视剧的广泛传播,慕名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离职后,我就把老房子拆掉,新盖了房子筹备民宿。我的民宿在山坡上的秋色中,插红旗的房子即是。现在房子还没装修完,不过等到民宿开业,我也不会放下手中的相机,我会一直拍下去。

18/26 我叫华剑,2008年大学毕业时,我如愿以偿成为湖南潇湘晨报的摄影记者,那时候是纸媒的黄金时期,我开始全世界各地出差跑新闻:去南非拍世界杯、去日本拍大地震、去泰国拍水灾、去伦敦拍奥运会。但后来慢慢纸媒的日子不好过,今年4月,我离开了工作十年的媒体,转行做了艺术馆的一名策展助理。

19/26 照片印在报纸上和挂在墙上虽然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大的不同,而这些不同都是我学习的地方:慢慢理解输出装裱工艺、展呈工艺。从摄影角度而言,艺术馆的成长环境更好,可以接触到各种摄影大师、摄影原作,不过有时候办公室坐久了,也会怀念做摄影记者的日子,那时每天都会接触不同的事情、不同的人。

20/26 自转型以来,我的生活规律很多。我以前特别容易患口腔溃疡,朝九晚五上班之后彻底消失了;另外就是戒了游戏,把打游戏的时间用来看书,转型需要新的知识储备,需要新的学习过程,而当我面对一份新工作特别焦虑的时候,唯有看书才能消除我心中的焦虑。

21/26 这是我带着儿子去长沙的海底世界游玩,现在带娃几乎是我工作以外的全部。艺术馆周一休息,带娃去游乐场、公园玩耍都很方便,因为那一天人特别少。其实自从儿子出生以来,经济问题对我来说比什么理想都重要,如今我的工资也的确提高了。不过说句心里话:摄影记者那十年除了没赚到钱之外,我很快乐!

22/26 我叫王丹穗,曾是北京一家网络媒体的摄影师。在4年摄影的经历中,我学会了理性思考,看见很多问题背后,是自己和这个时代共有的精神困境。所以今年8月,我辞职离开了生活7年的北京,来到了成都蒲江县的西来禅寺,做了一名常住义工。我选择通过身心的修行改变自己,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

23/26 现在我每天都按照寺院的作息生活,5点半起床,23点前睡觉,改掉了平时爱熬夜,不按时吃饭的习惯。寺院有一片自己耕种的地,我偶尔也会下地帮忙。以前在北京,周末我总是专门开车去逛有机市集,没想到现在天天都能吃到家门口种的菜。

24/26 寺院现在有三十多位常住义工,其中很多都是80、90后,他们来自建筑、设计、媒体、社会创新等等行业。前段时间很流行一种说法叫“佛系青年”,人们对这个词的解读大多是消极和无所谓的生活状态,但我认为真正的“佛系青年”应该是热爱生命,不执着于追求物质上的满足,并愿意去探索生命智慧的青年。

25/26 我做了4年摄影,这是我第一次用相机为妈妈拍照,她正在田野里睡午觉。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寺院看我,后来她经常来做义工,我们一年见面的次数比之前4年见面的总数都要多。她很开心我终于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了,内心也不像从前那样疲倦。

26/26 如今,我并没有抛弃摄影,依旧在用手中的相机记录,只是比从前多了一份“觉察”。我很感谢做摄影师的经历,让我学会了更加包容和理解他人,我希望未来能借助影像带给这个世界更多的力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