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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美女学霸为画画去陕北住7年窑洞 晒成土妞

1/23 我叫廖哲琳,1983年出生于台中,毕业于台湾大学哲学系、外文系。2011年从美国硕士毕业回到台湾后,去留学机构当英语老师,最多时可以拿到月薪3万,但感觉生活憋得慌,想寻找出口。于是,我离开了故乡,来到陕北黄土高原,半路出家拿起画笔,开始了在陕北的写生之旅。供图:廖哲琳

2/23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石鲁的影响。有一天,我在书店看到石鲁的画作,被他笔下革命热血的红色深深吸引,他的传记也深深打动了我。20岁放弃大笔家产的他,来到陕北,用飞机壳做成画箱,再自制帐棚睡袋和渡河的汽船,跋山涉水,全副武装专注写生。

3/23 正巧,没多久,我就看到了云门舞集的“流浪者计划”(一项资助年轻艺术家“贫穷旅行”的项目)。我毫不犹豫地提交了申请,希望能去陕北,让自己焕然一新,跟石鲁PK。后来成功得到了“流浪者计划”18000元的资助,可以去陕北呆3个月。

4/23 当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时,她说了句:“那些有正事干,想当公务员的人,才不会去报名参加呢!”我父母都是农民,从小就期我出人头地。我也算是做到了,从小就是学霸,拿奖拿到手软。可是,这次我决定追随内心。

5/23 到了西安,我去陕西国画院闲逛时,遇到了画家王潇老师。听说我想去陕北写生,王潇老师不假思索地在我的口袋本上写下了:安塞县楼坪乡魏塔村,他说那儿是连书上都没有的地方。就这样,我来到了当时还不通班车、没有手机信号的魏塔。

6/23 一辆摩托车把我送到一排窑洞前,这就是房东老蒋的家。我就住在老蒋家的土窑里,睡炕。窑洞的墙壁裂了一道缝,晚上有风呼呼灌进来,闭上眼能听到整个村的声音:好打架的狗在四面八方大肆咆哮,村口小卖部打牌的人吵吵嚷嚷,摸黑放羊的人赶着羊群回家,隔壁窑洞老蒋的鼾声。

7/23 早晨醒来,蒋嫂便准时“放饭”。老蒋总是对我说“吃饱饭,不想家”。这样的乡村生活,我实在喜欢!喜欢归喜欢,刚开始,我还是不适应这种蹲茅坑、用盆洗头洗澡的生活。因嫌麻烦,我1个多月没洗头,而村民至少1周洗1次。因此,我成了村里“最脏”的人。

8/23 最难对付的是陕北毒辣得跟火烤似的太阳。开始我还勤敷面膜,但没坚持多久,就彻底放弃了,改戴帽子,用我从台湾带来的“客家农妇帽”遮成“蒙面人”。然而, 3个月后,我还是被晒成了一个黑黑的土妞。老蒋说我变得土里土气的,跟当地人没什么两样了。

9/23 老蒋是个60来岁的陕北老汉,把我当女儿看待。他看我瘦弱,经常帮我提画架和颜料。每次我想找好看的风景写生,他就骑着三轮蹦蹦带我在村里山上四处转悠。

10/23 我通过老蒋认识了村里每一个村民。他们管我叫“台湾画画娃娃”,但私底下大概把我当“疯婆姨”吧。他们总是对我开玩笑,问我为什么不结婚生子,为什么要来他们这“破地方,画那些“山呀 、人呀 、驴呀”。他们日复一日地种地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11/23 天一亮,我就吃早饭,然后开始一天数十张的速写。中午回来吃饭,然后画画;晚上六点再回来吃饭,再画。日复一日,牛马般地劳作,时间安排得比上班还紧。我还自制了一个小月历,标出日期贴墙上,每天晚上都会在上面记录当天画了几张画。就好比在自家“单位”签了到,心里就踏实了。

12/23 在这里,我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太阳底下的黄土高坡,就是我的大画室。村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创作的素材。遇见的每位老汉大妈,都是我的模特。我走到哪儿画到哪儿,把魏塔村的驴、马、羊,鸡鸭猫狗都画了个遍。我不搞“主题创作”,只是去融入,去感受。

13/23 后来,我开始尝试画人物肖像。我的第一位模特儿是个小男娃,有一天,他走进我住的窑洞时,我正在屋里画画。没想到他很认真地坐了下来,被我画了半个小时。

14/23 我喜欢这里的人,他们或卧在槐树底下,或坐在田野里,唠话、挠痒,咧嘴大笑,不自觉地抠脚、搔痒、挖鼻孔,两眼直愣愣、干巴巴地瞅着你看,压根不管你怎么画他。他们是自然中的自然,是活生生的模特儿,不靠形象而活。他们从不遮遮掩掩,喜欢把心事掏心掏肺亮出来。

15/23 陕北的作画方式非常原生态。我常常到野外忘了带调色板,就用一块废弃的铝片代替;有时候要擦笔,就用草来吸油画颜料;有一次连笔都忘了带,老蒋就去隔壁家拔猪毛,再用易拉罐的铝片捆起来,拿一根竹筷子,做成一支油画笔。有时,油画还湿着,风一吹,就“啪”一声掉地上沾满鸡屎。

16/23 后来,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因为看到我画画,老蒋也开始画了。我们一起出门写生,画遍村里的每个角落。蒋嫂总笑他不务正业,但老蒋头不抬,创作激情挡挡不住。每次我们进城补货,路人都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有次到手机营业厅充话费,一个小伙忍不住问老蒋:“你们两个是油漆工吗?”

17/23 老蒋对于画画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他对陕北的山水草木、动物人群都了然于胸,下笔便自然流淌出来了。陕北的牛、人、山那种一脉相承的浑厚感,在老蒋的画笔下呈现得淋漓尽致。老蒋认字不多,却把村里的每一个沟沟卯卯,都搬到画布上。短短四五年,老蒋都画了快 800 张画了。

18/23 除画画外,我还参与村民的各种活动。不论是喜是悲,我总跟着村民们,参与他们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有时候,我也会帮他们锄地放牛,拔猪毛,收玉米擦擦。村民都说我是魏塔人了,又觉得我还蛮勤快,还差点选了我当魏塔村的生产队长。

19/23 画得多了,我就抽空到能上网的地方把画传到了网上。2014年,有一个年轻人,因为在网络上看到我的画而来到魏塔。他有一双单纯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里。他见过我的蓬头垢面,见过我最丑的样子,我们在一起不需要掩饰。不到一年,我们就结婚了。在陕北的生活就是我们的蜜月旅行。

20/23 在魏塔的这些年,我的眼尾纹加深了,抬头纹开始浮现,忘了很多GRE高阶英文单词。但我画了700多张画,写了两本书,结交了很多朋友,遇见了一个人生伴侣,过得比之前的 20 多年都要精彩。这笔投资我觉得还挺划算。

21/23 去年,为了画展和书,我回台湾呆了一段时间,发觉在城市已经不太会过马路了。很多人都说应该去画一些名胜古迹,或者更雄奇伟大的东西,就连我爸也问:“台中摩天岭都比那里的山漂亮,怎么不回来画?为什么要画这些光秃秃的东西。”

22/23 如果要我形容陕北,我会说:红色是他的血液,黄色是他的皮肤,黑色是他的头发。在这块贫脊的土地上,人们总是像驴一样迸发出血脉喷张的生命力。无论条件多艰苦,他们都能痛饮生活。这里的粗野厚实治好了我那无病呻吟的“文青病”和充满焦虑的“现代文明病”。

23/23 至今,我每年仍会回魏塔,只为再看看那山,画画老乡,看看这些平凡朴素得像土豆的人。从2012年初到现在,已经7年了,有些老乡去世了,有些还在。每次回去,我总要对见面的老乡说句”你还是没变”。其实,我也没变。像当初一样,我依旧平凡,依旧是那个凭着一股傻劲儿画画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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